|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x
第一节 潜伏
凌晨五点,月朗星稀,珠峰和马卡鲁峰之间一个山坳里。遍地的冰雪在清冷的月光下幽幽的泛着白光,偶尔一阵轻风拂过,扬起一阵雪粉。整个山坳一片寂静,看不到半点生命活动的迹象。背阴的一面峭壁上,不时有一些石块和雪团滑落,很快又归于沉寂。没有人看见,一团白色的影子,一点一点的从峭壁上滑落,慢得几乎感觉不到它在运动。
杨光很小心的控制着下降的速度,因为羽绒风帽的缘故,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碎石和冰块掉在头顶的密度和强度,只有祈祷山神保佑不要有大于乒乓球的东西落到他的头上,他不想死在这个山坳的峭壁上。对于一个过去的登山健将,现在的山地特种兵来说,死在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里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他的尸体将千百年的存在下去,永远的和山融为一体。但是今天杨光决心要活着回去,从这片从没有探察过的峭壁下活着回去。
峭壁上方的山坳那边的一个背风的地方,有一顶高山帐,观察员旺加正在撕心裂肺的咳嗽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把最后的一支地塞米松注射到自己的躯体里。这是最后的一支了,如果在九点之前,杨光没有搞到新的地塞米松来,旺加的生命很快就会从这具躯体上消失了。旺加很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杨光可以很轻松的、安全的回到营地,但发现了自己企图的杨光立刻搜走了自己身边的所有武器。在喂自己吃完热汤后,提着狙击枪走了。“明天早上九点,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可以自杀;或者让自己睡过去。”被头疼、肺疼折磨得精疲力竭,悃得快要不行了的旺加拼命振奋自己的精神,绝对不能睡去,绝对不能让冒着生命危险去给自己寻找希望的杨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自己冰冷的尸体!
杨光终于下到雪地上,迅速地拉紧登山绳,用雪锥和挂片固定起来。向左移动了约50米,杨光找到了一块岩石下背风的凹处,开始构筑自己的狙击工事。在杨光三年的山地特种作战生涯里,曾三次在峭壁上方观察过这个山坳,三次他都看到了阿三的巡逻队。阿三的军队是在5年前借帮助尼泊尔政府清除左翼游击队的名义突然占领了尼泊尔王国的,也是在5年前,中印双方爆发地区性大规模冲突。5年来,双方的巡逻队和特种作战人员在这片广大的生命禁区进行了无数的较量,默默地为终将再次爆发的大规模战斗做着准备。杨光和旺加这个作战小组这次的任务是清除马卡鲁峰侧一个山谷内的所有自动搜索雷达和传感器的,在完成任务的归途中他们看到了无数的战机从这个山谷穿过,中印在21世纪的第二次大规模冲突从这里开始了。不幸的事情也是在那里发生的,就在他们刚踏上国境线的时候,一架回航的飞机突然撞毁在山谷口的一块空地上,杨光被爆炸的冲击波掀了起来,一下子摔倒在一个大斜坡上,发生了滑坠。跟在后面的旺加充分显示了藏族人的天赋和军人的果敢,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近20米,一冰镐拄下去把杨光的背包罩深深地钉在了雪地里,阻止了半昏迷的杨光的滑动。杨光活了下来,旺加却因为这一阵的狂奔,损伤了呼吸系统和透支了体力,不久就开始了严重的高原反应。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雪,把他们滞留在海拔6500左右的一个无名山口12个小时,为了缓解旺加的肺水肿的发展,杨光把两个人所有的地塞米松和氧气都集中了起来。直到他意识到,剩余的氧气和药品已经无法支撑着旺加回到5400米的集结地了。当杨光还在思考面临的困境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旺加的喘息声小了很多,抬头一看,旺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拔出了手枪,慢慢地向头上举去。就是在那一刻,杨光决定违反战场纪律,去伏击印度巡逻队,夺取能挽救旺加生命的药品和氧气。当然,他还要收获两条睡袋,旺加的汗水在地塞米松的作用下,已经使他们的三条睡袋中的一条完全不能使用了。
天色微亮,已经快7点了。杨光把自已包裹在睡袋里,通过测距仪观察着山坳中的一块开阔地,再次在心里盘算着狙击计划。一支巡逻队应该是8个人,从最后一个开始猎杀,他有5分钟时间来解决问题。如果不能在5分钟内全部干掉敌人,敌人就有可能逃离这一条200米长的开阔地隐蔽起来来,他自己就无法撤退,当然更谈不上去收集药品和装备。阿三的山地巡逻队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决不会放过处于绝地的自己。那个时候,就是比较耐心和意志力的时候了,而旺加的生命也就会在对峙中永远的无法挽回了。
第一缕阳光刺透迷雾投射到了山谷的某面冰壁上,7:15分,第一个印度巡逻队的士兵出现在山口…….
第二节 激战
当杨光数到12的时候,第一个印度巡逻兵已经走过了开阔地的中间。出乎杨光意料的是,因为战争的爆发,印度巡逻队的人数增加到了12人。打还是不打,汗水从杨光的脸颊上上滑落,在零下15度的气温下脸颊上挂着汗水,这绝对是杨光的第一次体验。小心脱去羽绒手套,拭去汗水,在袖子上抹去滑腻的防晒霜。脑海里浮现出旺加苍白干裂的嘴唇,干吧!杨光下定了决心,了不起不回去了。
“噗、噗、噗”,每三秒一发,杨光连续从瞄准镜里看到了三朵绽放的血花。阿三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没有慌乱,全体人员蹲在雪地里,面朝这边的山坡,静静地观察着。队伍中间有一个人开始做手势,队伍最后的两个人在腰部一阵摸索,然后趴倒在地上,慢慢向三具尸体爬去。金色的阳光突然洒到了山谷里,杨光笑了,他看到了一条白色的绳子的晃动,阿三的巡逻队是结组行军的。“噗、噗”,杨光撂倒了队伍中间做手势的那个印度人,又顺便点了边上背着班用电台的阿三的名,迅速收回了枪口。顺着挖好的雪沟滑到侧下5米的狙击工事里。阿三的队伍全部已经趴倒在雪地里,有几个人已经隐蔽到雪里,翻飞的白雪上不时可以看见工兵锹在闪动。印度巡逻队的机动性受到了结组和指挥官阵亡的影响,又有一个士兵在雪地上永远不动了。不过,阿三的巡逻队毕竟是老兵组成的队伍,所有剩下的6支枪,开始以弹幕覆盖这边的山坡。杨光并不在乎乱飞的子弹,因为他现在距离最近的一个印度兵也有1200米。除了狙击枪和一挺班用机枪,所有的子弹都够不到他的掩体。
杨光的瞄准镜对准了一个印度兵的头盔,“噗”,又是一朵血花绽开。12.7毫米的重型狙击子弹不是薄薄的凯夫拉头盔所能抵挡的。杨光甚至有把握穿透雪堆击中躲藏在后面的印度士兵,而且只要中一颗子弹,就一定能使中弹的人失去战斗力。
当杨光把一颗子弹射入一个雪堆后面的时候,印度兵突然改变了战术。所有的人都静止了,战场上的枪声消失了,只有风忽忽的吹过,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山谷。还有四个,其中一个是狙击手,也就是最危险的那个敌人。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晃,“噗”,杨光的一发子弹追了过去,没有血花绽开,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失手了吗?杨光遗憾的摇摇头,抬起望远镜仔细的搜索那块斑斓的开阔地。望远镜的视野里,一道金属的闪光一晃,杨光下意识的一偏头,叭,望远镜被击碎了,头盔猛的向后一拽。坏了!中弹了。杨光的脸部一阵刺痛,一块望远镜的碎片划开了他的脸颊。摸着头盔上的弹洞,杨光一边感谢山神的照顾,一边爬向另一个狙击地。
阿三的士兵们开始向山坡爬动,在阳光下,杨光还是很容易的发现了三个蠕动的白色躯体。关键是那个狙击手,他躲在哪里呢?杨光放弃了追索那三个接近的士兵,开始全力观察起倒卧在雪地上的尸体。数到七的时候,杨光发现了疑点,第七具尸体的侧面的影子不太正常,慢慢的,他的瞄准镜里浮现出整个躲在斗篷后面的狙击手。对着对方缓缓移动的枪口,杨光扣动了扳机,“噗”,消音器里的枪声从没有这样清晰,随着第九朵血花的开放,杨光彻底掌握了胜利女神的命脉。
换好弹夹,杨光把离自己潜伏地最近的一个印度兵爆了头,剩下的两个士兵崩溃了,一个翻身逃跑。滚倒在斜坡上,被杨光的子弹追上,猛的飞起来,不动了。另一个举起枪,大声的叫唤着什么。没有犹豫,杨光又一次违反了纪律,击毙了请求投降的最后一个印度巡逻队员。不过除了雪山和冰川,再没有什么会知道杨光在6小时里所触犯的第二条军规了。
第三节 迷路
杨光很喜欢自己的06改12.7毫米的狙击枪,这把枪已经跟随了他整整5年,从他进入特种狙击训练班的那个时候起,这把枪从来就没有离开他10天以上。可现在,杨光别无选择,只有放弃这个亲密的伙伴,以为它10.5公斤的自重对现在的杨光来说实在是太大的负担了。杨光一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为了自已和旺加能够活着下山,他什么都能放弃。看了埋藏着跟了自己5年的亲密战友的岩缝最后一眼,杨光别过头去,几乎就是永诀了吧。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冰雪会抹去一切痕迹的。
掏出上升器挂入绳索,杨光开始攀登悬崖,山风大了起来,又冷又饿的杨光拼了命的用靴子上扣着的冰爪抓踩着冰、雪、岩石,加快自已上升的速度。还有一个小时,如果自己赶不到旺加身边,也许这一晚的拼搏都会变成一场徒劳。
旺加听着从自己肺部发出的空洞音,如同风箱一样的伴随着呼吸充斥了整个帐篷。神志已逐渐的模糊,他甚至没有力气去看手表。汗水又湿透了睡袋,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朦胧中,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似乎有人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脸,呼吸渐渐的不那么吃力了。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旺加看到是自己快速移动的双脚,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在辎重雪橇上。杨光成功的救了他!挪开氧气面罩,艰难的转过半边身体,他看到了杨光的背影,一耸、一耸前进着。
旺加是几时醒过来的,杨光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心赶路下山的他只想着快速下滑到低海拔的区域以挽救垂死的战友。不过,5分钟以前,杨光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把GPS遗忘在帐篷里了。天气已经转坏,能见度越来越差,看不到珠峰和马卡鲁就是飞也找不到下山的路了,更别说回到集结地了。在到处是裂缝、雪坑、峭壁的喜玛拉雅山里碰上了坏天气,几乎就是被宣告了死亡,更况且,杨光为了能把旺加捆绑在辎重雪橇上,为了能拖着他滑行,几乎舍弃了所有的补给品,包括帐篷!
下雪了,除了脚下的滑雪板,什么也看不到了。杨光再怎么瞪大眼睛,雪镜里还是灰忽忽的,越来越暗,他的体力早就耗尽,心里也不再存在生还的侥幸了。机械的滑着雪,下意识的绕开隆起在雪堆下的岩石,滑呀,滑呀!
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巨大的黑黝黝的影子。忽的一下,杨光拖着辎重雪橇冲了进去。森林!下到雪线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杨光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极大的危险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停住下滑的趋势,他不得不一边躲避着越来越密集的树干,一边控制速度,极力让自己慢下来,极度的疲劳和辎重雪橇的存在使得这些平时对杨光来说很随意的技术动作都显得极为艰难。
“呼”的一声,杨光猛地感觉身体飞了起来,在他昏过去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缕灯光,灯光、灯光吗?杨光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四节 中奖
故乡的秋天是最美的。夕阳下,不时飘落着枯黄的梧桐叶的南山路,每个走过的人都是一道风景。坐在湖滨的草地上,空气中最后的桂花依然是那么的芬芳,由着自己的影子被阳光推得越来越长,连寂寞都是那么的小资和优美。
杨光从梦境般的昏迷中醒来,他看到了满天的繁星,宽阔的银河……然后是一个大洞,然后是半埋在干草堆里雪橇。真的如此幸运,自己奇迹般的摔进了一个村子,奇迹般的摔进了一幢房子,奇迹般的砸破了房顶,奇迹般的砸进了一堆干草里?!微微活动了一下躯体,除了手脚有些冷得麻木之外,似乎没有地方受伤了。回去一定要去买军人福利彩票,虽然执行了无数极限的任务,但从来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居然还活着。对了,旺加呢?!顺着挂在自己安全带上的扁带摸索着,杨光很快摸到了被辎重雪橇压着的旺加。使劲解开捆着旺加的6毫米辅绳,把旺加从雪橇下翻出来。这家伙不会挂了吧?就着星光,看到旺加的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杨光叹息着凑上去,准备取下旺加的军牌。忽然,他觉得不对,怎么旺加的嘴唇轻轻的在翕动?靠近了仔细的一看,原来旺加只是睡着了,而且从几乎听不到声音的呼吸上可以判断,旺加的高原反应已经大幅减轻了,至少最致命的肺水肿症状几乎已经没有了。长出了一口气,杨光向后倒在干草上,舒展了手脚。不管怎样,两个人都活着,不管怎样,旺加很快会从高原反应和脱水状态中恢复起来,只要有食物和热水。对了,食物和热水,杨光突然觉得整个胃都被饥饿攫住了,真的好饿啊。
杨光蹲在破栏栅的后面,用自己狙击枪上拆下的远红外夜视装置仔细观察着黑夜中的村庄。从外表上,他实在没有办法判断出自己究竟在国境的哪一边。藏族村子和夏尔巴村子的格局和建筑风格简直一模一样。村子的那头,似乎有些火光和人声,间或有牲口的响鼻传来。从背上摘下旺加的5.56毫米03式突击步枪,装上夜视仪,杨光决定溜出去碰碰运气。沿着墙角小心的转过了好几座房子,杨光钻进了一座只余下残垣断壁的废墟。选好了卧姿观察和射击的位置,杨光探出了脑袋。
村口的桥边,站着一群人和一队牲口,从不多的几只火把里,可以看到至少有6、7个穿着印度军队高原作战服的人。完了,这里是尼泊尔,自己跑到马卡鲁的南边来了!
印度第18集团军的指挥官拉达克中将的心情十分糟糕。前天战争爆发的时候,他正在“阿鲁纳恰尔邦”的邦迪拉,和驻防当地的第19集团军指挥官拉吉夫中将就东西线印度军队的战场情报协调交流问题做最后的磋商,中国军队突然而又猛烈的空袭结束了他们的会晤。回去后要撤换自己的情报主任,拉达克拿定了主意,这么大的攻击,事先自己居然没有收到任何警告,以至于在战争爆发的时候,自己离开18集团军的指挥部有数千公里之遥。终于有机会拔除这个国防部长强行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只知道告密的家伙了,拉达克还是感觉到一些快意的。不过,拉达克很快又陷入了对现实的忧虑中,通讯中断前,从自己的参谋长费尔南迪斯少将那里了解到,自己的防线已经被中国军队从三个方向全面的突破了。而且还有迹象显示,巴基斯坦军队也正在进入攻击的位置。自己的防区,整个“阿克塞钦”地区面临着崩溃。昨天的关于赶回防区的路线决定显然是个错误,拉达克看着自己的副官和警卫用枪强迫着几个夏尔巴人将一些资料和补给品装上牦牛的驮架,如过24小时后,可以到达公路的话,明天下午自己大概可以从加德满都的驻军司令那里搞到飞回“阿克塞钦”的飞机,但愿那个时候“阿克塞钦”还在自己部下的手里。
鲁迪克很后悔自己昨天下午的时候,帮助了这些从一架折断了螺旋桨叶的直升机里爬出来的印度人。如果没有自己的指引,风雪中的印度人大概不会找到自己的村子里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寡妇拉娜就不会因为两头牦牛死在他们的枪口下了。战神保佑这些印度人死在敌人的枪口下!一个印度兵用枪口捅了捅鲁迪克的后背,示意他快一点。
拉达克没有闲心去理会他的士兵是怎样征集到牲口和民夫的,他一直在想象自己防区态势,恨不能马上回到自己的司令部,一边也在担心,自己的失踪会不会使新德里派出新的指挥官接替自己的位置。要不是因为那场暴风雪,自己昨天就可以回到防区了。自己大胆的贴着前线飞回指挥所也会成为一个英雄事迹被传为佳话吧?!可是在自己的部队面临中国军队巨大打击的时候,自己却滞留在喜玛拉雅山脉的深处,一个没有公路、没有电话、甚至没有电的鬼地方。如果在自己还没有回到“阿克塞钦”,第18集团军就已经崩溃了,自己不知道会以怎样的一个笑料出现在印度陆军军史上,是第一个还没有交手就失去了所有军队的倒霉鬼吗?
沉浸在烦躁和忧虑中的拉达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脑袋已经被圈在50米外某个瞄准器的十字刻度正中了……
第五节 回归
杨光把军用辎重雪橇卖给了夏尔巴人鲁迪克,换来一顿滚热的羊肉汤和香喷喷的酥油糌粑。还有两个向导和五头牦牛组成的运输队。杨光的心情极好,当自己从瞄准镜中看到拉达克钢盔上的两颗星的时候,心脏几乎跳出胸膛来。作为一个战场狙击手来说,那里还有比一个将军更大的猎物呢?老祖宗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只要成功击杀了对面的那个中将,就算自己和旺加双双阵亡也是大赚特赚的。更况且,黑夜是自己的天下,寥寥6、7个敌人,未必就真的不能全身而退了。不过,杨光也没有想到胜利来得那么容易,击毙了拉达克之后,仅仅在村子里游击了十来分钟,点杀了3个人之后,村子里的活人就只剩下旺加、自己和一群欢天喜地的扒着阿三军服的夏尔巴人了。
五天之后,杨光和旺加被日喀则地区的边防军俘获。“我是成都军区特种作战大队第一中队少校中队长杨光,我要求按紧急情况处理条例以最快的速度将我和我的战友,以及这些资料送达团级以上指挥所。这是我的身份识别卡。”杨光向面前的少尉敬了一个军礼。
十五个小时后,一支由三辆吉普、两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出现在位于拉萨郊区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对印自卫反击战藏南方向联合指挥部门口。
方言中将看着桌子上的身份牌、镀金的军衔标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10几个小时之前,他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但事实摆在面前还是那么难以置信。参谋长王成少将嘴里唧唧呱呱的碎烦着张中谋中将的好运气(阿里方面的总指挥),一边猛地从鼻孔里往外喷中华牌的烟雾。情报处已经基本确认了情报的准确性,所有的情况汇报都已经送到了成都,无数的军人为此忙乱起来。
旺加的脚部冻伤很严重,早就被关进了医院。被询问得精疲力竭的杨光被通知搭乘最近的一般军机,飞回成都。前方的战事还在激烈的进行着,整个司令部一片忙乱。把杨光回成都的命令和A级搭乘证交给杨光以后,那个胡子都没有长齐的上尉就转身走得没了影子。没有人招呼他吃个饭,也没有人安排他洗澡和睡觉(杨光击毙拉达克的情况被列为机密,王成命令指挥部的后勤参谋给杨光安排一下,搞个A级搭乘证,早点飞回成都。而后勤参谋理解错了安排的意思,只是匆匆从联络处批了搭乘证,就把杨光这个小小的少校给打发了。)
拉萨这个地方对杨光来说实在是和家乡杭州一样的熟悉,当年在北大读书的时候,身为山鹰社的一员,珠峰、卓奥友、洛子、马卡鲁、希夏邦马……哪座山峰的攀登不是从这里出发的呢?不过,眼前的拉萨郊外确实那么的陌生,到处是军用帐篷、军车、和来来去去的军人,即使是半夜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杨光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了,所以尽管他有些抱怨这些官老爷们对他的不公,却没有找人要求什么。默默地背起自己的军用登山包,扛着枪走出指挥部的大门。
杨光决定去贡噶机场碰碰运气,毕竟贡噶机场作为二号机场,可能会有些货机什么的会有位置留下的几率大些。站在公路上,杨光观察了好一会才认清了去贡噶机场的方向。拦了半天车,也没有哪个车队停下来搭理他。杨光就这样拎着钢盔呆立在拉萨清冷的凌晨的公路边,无可奈何。
一个小时后,终于有一支运送伤员去贡噶机场的车队接纳了他。不过,只能坐在一辆去拉器材的卡车后厢里。杨光很高兴,一个人蜷缩在空旷的车厢里斜靠着军用登山包,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来西藏扛大厢的时候,真是怀念啊~~~~~~~杨光逐渐在颠簸中睡去。
早上9点,杨光幸运的搭上一架运送重伤员去成都的军机,找了休息室的一个角落的一个座位,捆上安全带,看看左右没人,掏出一支红河,美美的抽了起来,在没有风、没有颠簸的地方抽烟真是好享受啊~~~~~~~~
第六节 邂逅
方含之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疲劳过,到拉萨的7天里,几乎没有完整的睡过觉,每天都是做不完的手术,救不完的伤员。战争不再是电影里的英雄故事充满了豪情和浪漫,当它实实在在以鲜血和生命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确实如此的狰狞和恶心。终于得到一个护送伤员回成都军区总医院的任务,不知道是不是主任因为父亲给自己的特殊照顾。8天了,虽然和父亲隔了只有几公里,却连见上一面的时间都没有。父亲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吧?前方后送了那么多的伤员。战况的紧张和激烈可想而知了。不去管他了,在这个时候父亲最需要的大概是无牵无挂的全心投入吧。好累啊,真想念成都温润的空气。
安排了实习军医和护士们仔细检查伤员和器械的固定,方含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到几个实习医生呆头呆脑看着她的傻样,不由得又得意,又不好意思。军区之花的外号自己早几年就听说了,能成为军区里苍蝇一样多的年轻军官的梦中情人,随便哪个女孩子都会有些得意吧。不过,回到成都3年,真的还没有哪个人能引起她的注意呢。摸了摸自己凝脂一般的脸,高原的风啊,会不会吹皱自己的娇颜呢?
走入休息仓,忽然闻到一阵讨厌的烟味。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医用军机上抽烟呢?!机舱那头的角落里,模模糊糊的有一砣东西摊在座椅上,一点火光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你是哪个部队的,军机上严禁烟火,你知道吗?!”方含之忍不住冲了过去。
杨光静静的享受着烟丝的香醇,从精神到肉体都已经完全的松弛下来,迷迷糊糊的开始想念远在英国的太太,想念她拎着自己的耳朵逼问:“说,你喜不喜欢我?”“说,有多喜欢?”“说,顶喜欢是多喜欢。”突然,一个人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大声的斥责,一下子从天堂跌下来的杨光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说你呢,你是哪个部队的。你还抽!不想混了?”
“哦”杨光慢慢俯下身,翘起靴底,摁灭了烟,随手把烟蒂放入了自己的口袋。好象是只母老虎哦,惹不得。
“你什么态度,站起来。”方含之从来没有见到哪个年轻的男子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象看了一眼空气一样的若无其事,不由得一阵气恼。
那坨东西慢慢的解开安全带,慢慢的从自己眼前直起身来。
“咦,是你?”眼前的站起来的这个人的军服很奇怪,灰白相间的迷彩,短大衣的式样,黑得和锅底一样的脸,左耳上两个耳环东倒西歪的挂着。
是他,方含之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个夜晚。那个时候,她刚从二军大毕业,在军区总医院的ER做见习。那天晚上,导师在走廊上叫住了她:“小方,把5号观察室的伤员处理一下,打点葡萄糖。”很奇怪,自己并不具备单独急救的经验啊。大概是看到了自已眼里疑惑,导师解释到:“表皮多处挫伤,有些发炎引起的发烧,还有——哦——晕氧。”“晕氧?还有这样笑话一样的症状?”
一个精瘦黝黑的军人仰躺在病床上,军服的迷彩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灰白纹路,如果还能叫军服的话。泥土、血迹、破烂的布料粘和在一起。一个硕大的背包扔在墙角,外捆着很多长长短短的奇怪东西。“你还好吧?”方含之俯下身子问。锅底一样黑的脸上,两只眼睛一样的东西闪了一下,又迅速的黯淡下去。然后一阵轻微的鼾声从一堆杂草一样的胡子里传了出来。
温水、棉花、剪刀、酒精,碘酒。方含之好奇这是一个什么人物,外星掉下来的吗?几乎浑身上下都有伤口,军服已经没有办法脱了,只好用先用温水化开,再用剪刀剪碎。整整2个小时,在这个奇怪的男人的鼾声中,方含之终于清理干净了这个一丝不挂的躯体。看着睡得昏天黑地,烤乳猪一样红彤彤的男子,方含之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哪个古怪的部队训练出来的古怪上尉,顺手把把玩了良久的臂章放在枕边,走出了观察室。臂章的背景是一座高耸的雪山,雪山脚下是一朵平凡的白色小花。
第二天一早,快要下班的方含之走入了观察室。那个烤乳猪已经走了,只有那个染血的臂章静静地躺在枕边,和垃圾桶里一堆碎布和棉球。
后来,方含之听说了那个上尉的笑话,他是在从高原受伤后被直升机拉回来,因为吸氧过量出现了轻微的氧中毒,再加上极度疲劳,结果昏睡不醒的。大概意识到自己出了大洋相,天不亮就和来接他的伙伴溜了。自己把臂章拿回去给父亲看,父亲笑了笑,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只是让她把臂章收好,不要拿出去乱玩。
“小姐,我们认识?”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把方含之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第七节 约会
眼前是一对布满血丝,迷迷糊糊的眼睛。消瘦的颧骨上有一个狰狞的伤口,伤口里填充着不知道是白色还是黑色的东西,一股酥油、烟草、汗水和凡士林的味道冲鼻而来。皱皱鼻子,方含之命令到:“你随我来。”
莫名其妙的杨光跟随着方含之来到了医务仓。很奇怪,眼前的这个极其美丽的上尉似乎认识自己。而且,自己好歹是个少校,怎么把自己呼来喝去,全不当一回事。当然,杨光不会自恋到以为自己碰上了仰慕者了。自己的部队至今还是个秘密,而且太太临走之前的眼泪也使自己多少年都不敢招惹女孩子了。
“坐下,你是哪个部队的。你们的军医是怎么搞的?那么小的伤口怎么不早些处理,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摸摸自己脸上裂得大大的口子,杨光心里想,哪里有人注意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少校的一个小小的伤口?再说,回到成都,随便哪个部队的医务室都可以处理。
“你怎么不吭声?”看到杨光低着脑袋不说话,方含之就一肚皮的气。哪里有男人在自己面前扮酷扮得这个样子,整个一个梦游患者。
熟悉的臂章又在眼前,想起烤乳猪的样子,方含之不由得微笑。杨光不敢睁开眼睛,美女的诱惑是巨大的,对太太的承诺是认真的,所以不看是最明智的。
隆隆的发动机声音里,杨光沉沉的睡去,浑然不知道方含之缝合了伤口之后,又做了些什么。军区第一美女再次面对着一只打着呼噜熟睡的猪。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擦干净的脸是如此的俊秀和憔悴,晒伤的鼻子可笑的乌黑,泛黑的伤口、拉杂的胡子、肮脏的头发,奇怪的味道。额头有一条白线,使整张黑脸象是戴上去的面具。
方含之忽然觉得一种静谧的甜美笼罩了自己,就象早已以为遗忘的那个夜晚一样,舒服得让自己不忍心离去。是因为这个神秘的少校吗?自己从没有泛起波澜的内心终于有了涟漪。可是,自己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隶属的部队。咬了咬牙,方含之决定去做一件事情,做一件28年来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地勤叫醒了睡得没有了方向的杨光。背着大包,走出了机场。随手去口袋了摸烟,烟没有了,手里是一个叠好的烟壳。翻开烟壳,写满了秀美的字。
“睡猪,本小姐这是第二次挽救你的皮囊了。记得三年前,那只晕氧的烤猪吗?你欠了我两次人情,所以应该请我至少吃一顿大餐。明天我休假,希望你还有些绅士风度,记得来接我吃饭。以下是我的电话和住址。你要是胆敢小气的话,就是挖地三尺我也会把你找出来的,还有下次再受伤落到我手里的话,哼哼……方含之字”
杨光一阵苦笑,美女啊美女,我何尝不知道你的美丽,可惜我已经结婚啦,下辈子有机会再和你发展吧。慢慢撕碎了烟壳,怀念着不知去向的烟卷,杨光找到了公用电话,该叫车来接自己了。
“对你的嘉奖令已经通报了全军,但作为主官,我还是不能姑息你公然违反军纪和命令的行为,不管你立了多大的功劳。经大队党委讨论决定,给予杨光同志禁闭15天的惩罚,立即执行。”大队长宣读完了命令,笔挺地向杨光敬了一个军礼,目送着杨光被押往禁闭室。
热水澡,床,大餐、美女……杨光躺在禁闭室的木板床上,摸着自己刮出一道道血痕的下巴,干净是干净了,冷水毕竟是冷水,一点享受的感觉都没有。休假啊,就是一天也好啊。回到市区的单身狗窝,唉~~~~~~~老婆,你要是知道你家老公好好的英国不去,在这里做和尚,会不会笑死啊?!
第二天,在杨光的要求下,一支全新的06改12.7毫米反器材枪送入了禁闭室。杨光又开始每天抱着枪从窗口数操场的蚂蚁了,当然还有偶尔经过的大队长。
第八节 无奈
你下了很大的决心,费了很大的周折,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做一件事情,当这件事情完成以后,会不会觉得异常的空虚和意兴阑珊?杨光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感觉到说不出的痛苦和无奈。其实,这封协议书是4年前寄往英国的,当时杨光刚从以色列完成了为期9个月的秘密训练回来,说是训练,其时只有3个月的训练,还有6个月却是不折不扣的实战。犹太教官们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训练方法是真正有实效的,那就是实战!残酷的实战使杨光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要么退出现役,出国和太太团聚;要么选择离婚。杨光终于决定不能再拖累苦苦在英国等待着自己的太太,女人的青春是不应该浪费在等待中的,人的生命毕竟只有一次。
在双流机场看到一身戎装的杨光,当时太太就哭了。第2天,太太就飞到杭州,处理了房产后飞回了英国。留给杨光是一大笔现金和一句话,“如果你是爱我的话,记得过足了军瘾,来英国找我。”没有提离婚的事。
四年了,当离婚协议书终于回到自己手中的时候,确是这样的一种滋味。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英国政府宣布,从即日起无限期停止办理中国和印度前往英国的签证……..
今天是全军区公开受勋的日子,方含之很开心,因为她即将得到自己军人生涯的第一枚军功章了。边上的几个同事很兴奋的凑在一起,谈论着一个最近在全军炒得沸沸扬扬,被传诵为“马卡鲁之鹰“的传奇年轻军官。“如果是个帅哥的话,该有多好啊!”一个同事的花痴语言顿时引来一阵嘲笑。方含之却突然想起了那个失踪的少校,从天而降的奇怪家伙,居然敢放自己鸽子,居然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我不够漂亮吗?不过,自己很快就可以找到这个家伙了,通过大院里一起长大的伙伴,自己终于知道那个臂章是属于一支秘密而又极其精锐的部队的。那只烤猪,在成都军区还逃得出本小姐的手心吗?想到自己跳到烤猪面前大声训话,烤猪连声讨饶,开心啊!
“喂,你给我站住!”杨光正闷闷的听着大队长的婆妈经,什么大丈夫志在四方,一边走向停车场。愕然回过头,看到一个笑吟吟的姑娘站在身后。灿烂的阳光下,亭亭玉立的女孩挺着胸膛,扬着脸,竟然说不出的明艳,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何叔叔。”方含之没有注意到烤猪身边竟然站着一个身着少将服饰的中年人,“完了,这下糗大了。”
“小方,你找我?”何志远少将当然知道方含之是不会这样没大没小的,不过既然有机会戏谑一下这个刁蛮的大小姐,也是很快意的。
“我,我找他?”方含之的脸一下子红了。
“哦,呵呵,好啊那我走了。”何志远笑眯眯的说,一边考虑着是不是一会借此八卦去敲诈一下老方,哈哈。
“队长,我怎么回去啊。”杨光有种落入了陷阱的感觉,心慌意乱的他连忙向何志远求援。
“你?明天坐通勤车回来啊。我批你一天假,呵呵。”
看着扬长而去的大队长,杨光欲哭无泪。
“烤猪,还记不记得救命恩人啊?不要告诉我升了官就不长记性了。”看着眼前挂着中校军衔,胸口别满了军功章的男人,方含之说不出的高兴。小麦色的皮肤,整齐的五官,明亮的眼睛,虽然有些无精打采,但也勉强可以算个帅哥了。
“喂,马卡鲁之鹰很牛吧?今天晚上总该还债了吧?对了,还要讲故事给我听。”
在女孩兴高采烈的絮叨中,杨光被押送回了市区的狗窝。杨光的狗窝是一套高级的单身公寓,除了太太之外,还没有第2个人进来过(钟点工除外)。看着满屋子的书籍、碟片,方含之开心坏了,东挑西拣的淘宝贝。
换完衣服,开着自己的陆虎自由人,送方含之去军区医院宿舍换衣服。看着抱着一大袋宝贝进了大楼的杨光,终于有了时间考虑眼前的这些事了。
“这个姑娘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女孩,很漂亮,也很爽朗。叫大队长“叔叔”,一副很熟的样子,肯定也是一个高干子女。明显的对自己有好感。不论是做老婆还是情人都是称得上完美的。可是,自己依然爱着太太,虽然退役了以后也不见得会去英国。但心里实在也是很难再容下一个人了。最主要的是,自己执行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天就突然倒下在异国他乡,连尸体都未必能回来。这样的自己,适合再去爱一个人吗?想着太太在双流机场的泪眼,杨光下定了决心,还没有开始,就将它结束,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样一种铁血的生涯,那么就让自己一个人来承受吧…….”
方含之一边快速的选择着衣服,一边陷入了沉思。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男子吧,从屋子里的状况来看,应该是有不错的修养和很好的家境。从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眼光和肢体语言来看,也应该对自己有些兴趣的。可是,为什么总是躲避着自己呢?该死,穿什么去配他的杰尼雅休闲西装呢?他的屋子里也不象是有女人的样子啊?!再说,就算是有女人了,还有比得上自己的女人吗?哼,难道是同志?也不象啊。
就在这屋里、车里的一对男女的胡思乱想中,红霞飞满了西天,城市又即将进入璀璨的夜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