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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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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9 14:57: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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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一瞬间 (一)
游民部落网友chriszhao

  (一)
  如果现在客观的回想起那次碰面,实在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偶遇。我说客观的意思是如果我的思想从我的躯壳中间跳出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那次碰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思想在我的躯壳中间回想起来,总是象在喝一杯没加糖的咖啡,无尽的苦涩中间却又弥漫着一丝莫明的香甜。
  那是今年初夏的一个无聊的夜晚。我说无聊纯粹是指对我个人而言,事实上那个夜晚还是很美丽的,当时全市人民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我们伟大祖国50岁的生日而忙碌着,到处都是施工现场,彻夜的照明
  灯把北京整个天空映得雪亮,而那些已经完工的工程则都迫不及待的极力展示着它们的与众不同。整个城市的夜晚看起来象白天一样忙碌,但是我确很无聊。至于无聊的原因我想每一个MUD玩家都可以想象得到 --我在一个月以前刚刚戒了MUD。MUD这个东西真是奇妙,不玩它的人就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许多看起来很明白的人会对这种即没有动听的声效也没有华丽的图象的游戏如此着迷,而对于玩MUD的人来说这个纯粹以文字表现的游戏几乎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至少我就是,在痴迷于其中的时候,我的生活只有两件事:工作是为了吃饭,MUD是为了快乐。我是两年前迷恋上这个游戏的,其实我在迷恋于其中之前半年就接触了它了,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进入了MUD世界(事实上那个机会不过是一张盗版光盘上面的一片小小的介绍)。当时我感觉这里很神奇,不过那个时候中国上网的费用还使得我这么一个学生认为上网玩游戏这种行为其奢侈程度和打2、4、8块的麻将等同。所以我很少上去,就是去也不过是匆匆看看,就合去某个网页浏览的感觉差不多。就这么过了半年,直到某一天我放学回家的路上巧遇邻居家的女孩,邻居家的女孩又很大方的把她身边的男孩以她男朋友的身份介绍了给我,然后我就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到我自己的小屋,在抽了半包香烟以后打了一个通宵的MUD。再然后我就沉迷于这个游戏而不能自拔了。
  MUD真是很有意思,一旦你投入了进去就会发现在这里你竟然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而它最吸引我的地方却是自从我开始正式打MUD以后满脑子就只有诸如今天如果再去慕容跳一个小时的树我轻功就"驾轻就熟"了之类的念头而无法再顾及其他了。现在我必须坦率的说我玩MUD最初的动机不过是不想让我的脑子有空闲想些让我烦的事情。当然这种想法很老套,不过既然我决定写出来也就不怕别人笑话了。但是当我在MUD里面混的时间长了,我似乎就真的忘记最初的动机了,也不必试图让轻功内力之类的想法去挤掉别的什么念头了,因为它们本来就占据了我思想的全部。如此在这个虚幻的武侠世界里面我度过了四十年(按照现实生活的时间计算就是两年)在这四十年里面我从一个普通百姓成长为了武当掌门师兄,江湖第一高手,(现实生活中我也从一个在校的学生变成了一个国内小有名气的软件公司的程序员)。现在回想起来如果用一个词汇来形容我的那段生活,那就是--疯狂。记得在我学成下山以后我第一个去找的人就是扬州城的空空儿去抱我多次被他无端洗劫的刻骨仇恨,当时正好的我老友老姜来我家借书,据他后来的形容,其时我眼珠的颜色必定是蓝的,牙齿也变的尖利无比,因为我没有把舌头伸出来所以他还不能确定我舌头上面是否成长出了倒刺,他还说以后在月圆之夜是绝对不会来找我了,因为他怕我忽然变成狼人把他吃掉。就在我正在为夺取下一届武林盟主而奋发努力的时候,又是邻居家女孩的一个动作让我就那么简单的停止了这个游戏。
  那天是一个星期天,我刚刚出门准备去单位加班,看见楼下停满了各种豪华车辆,经过打听才知道今天是邻居家女孩结婚的大日子。当时我心里最初的念头竟然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当然我没有去加班,而是又回到了我自己的小屋,抽了半包香烟以后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一切都该结束了。"就这么简单,我停止了MUD游戏。按照道理来说我最无聊的时候应该是刚刚戒掉MUD的时候,不过当时我恰好在一位盗版光盘销售商那里找到了一张古墓丽影三的游戏。于是这个也曾经让我痴迷的游戏帮助我打发掉了最应该无聊的一个月的时光。现在,就在这个初夏的晚上,我可爱的劳拉困在了南极洲的冰天雪地上无路可行,经过超过一个小时的四处乱撞,我决定放弃再让她那么穿着短衣襟小打扮的在寒冷的天气里面无谓的乱跑了。我一把推开键盘,一边活动着已经僵硬的手指,一边打开电视。电视里面满是新闻,我跟随着不同的主持人打心眼里面为我们祖国50年来的伟大成就欢欣鼓舞了一个小时,然后又把电视关掉了。我看着窗外明亮的天空,顺手拿起电话,拨通了老姜的号码。
  "谁呀?"电话那边传来老姜似乎很不耐烦的声音。
  "我",我回答。
  "噢,是您老大呀,找我有什么事情么?"老姜的语气缓和了一点。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我无聊,想和你聊会儿。"我语气充满了惫懒。
  "你会无聊?不能吧,按理说这个时候你不是正玩那个什么泥巴游戏呢么?"
  "以后不会了,泥巴我已经戒了,所以无聊,找你聊聊天。"
  "哥们,今儿个不行呀,我老婆生日,我得和她一起烛光晚餐去。"
  "不是吧?你都结婚快一年了,还老和你媳妇腻歪呢?你不烦呀?"我明显有点气急败坏。
  "那能呀,和媳妇没有烦的时候。……哎,你等会,我和凌子说完了就来"。电话里面隐约可以听到老姜的媳妇在催他。
  "你就忍心和你媳妇一起腻,抛下我这个兄弟?"我明显开始乞求了。
  "今天实在不行,改天吧,要不我们吃饭你也一起来?"老姜话音中带着一丝笑音。
  "我……我呸……算了,你起腻去吧,有空咱们再聊。"眼看形势是不能让老姜陪我解闷了,我只好放弃。
  "行,那就这么着?我说你也不小了,该张罗这点自己了,我看那个泥巴没什么意思,戒了好,找个女朋友吧,……哎,我来了,……再见啊"在老姜老婆的催促声中,老姜挂机了。
  "你X真没劲!"我对着响着忙音的话筒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9 14: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美丽一瞬间

(二)
  我点燃一根香烟,盲目的在屋子里面转悠了一圈,又回到了计算机跟前。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由于我的茫然无主导致我心爱的劳拉又在冰天雪地中间孤独的站立了一个多小时。看着她身穿短裤,毫无冷意,神采飞扬的英姿,一股敬意从我心底油然而生。我关掉了计算机,转身穿上外套,走出了我的家门。
  虽然已经超过八点了,街上还是非常的热闹。马路两边满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可以这么说:初夏的夜晚应该算是北京一年中间最美好的时光了。我的这个论点可以从路边的绿化带和来往的女孩子们身上得到证明。郁郁葱葱的绿草和小花在争相象人们展示他们的美丽,而女孩子们早已迫不及待的换上夏装,几乎每一个人都显的风采夺人。人家说无聊的时候时间过的很慢,可是我却感到这种感觉很好,因为我似乎有一个世纪都没有象现在这样一个人在街上走却没有目的地了。事实上我的个性是很懒散的,但是无论是工作还是娱乐(对于一个月以前的我来说娱乐这一词汇其实就专指MUD游戏) 都是让人十分匆忙的事情,所以我漫无目的的踱着步,甚至是在享受这种无聊了。走不多远,我已经来到了一条在京城小有名气的商业街,路边有很多小商贩,他们大都蹲在便道的里侧,面前地上铺着一块布,上面摆满了他们兜售的小商品。我饶有兴致的蹲在一个卖各种打火机的人面前,心里面考虑是不是买一个形状新颖的火机来纪念这个无聊的夜晚。忽然,商贩人群躁动起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传递信号的,但是显然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全部知道再过几分钟就会有工商执法人员到来了,所以他们都身法敏捷的将眼前的布块一把兜起,迅速挽成一个包袱,然后蜂拥涌进最近的一个商场,从一个小卖货者变成了大商场的顾客。当然在当时这么杂乱的环境中我开始是根本就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发现人们忽然都象一个商场跑去,对于一个无聊的人来说也许热闹是最有吸引力的,所以我就也糊里糊涂的跟着进了商场,期望能看见一起打架之类的事件。自然很快我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在我为自己这种被鲁迅先生深恶痛绝的看客心理自责了两分钟以后,我又开始无聊的在商场里面闲逛起来。
  这是一间刚刚开业的很大的商场,凭借直觉我上到了顶层,果然找到了占地超过一百平米的计算机柜台。这里正在进行着一种被称为“网上冲浪”的促销活动,几乎所有的展示用的计算机都连接在英特网上,我漫无目的的目光很快就被一台机器上面熟悉的黑底绿字的窗口吸引了过去。显然这台机器正连接在一个MUD 服务器上面。机器前面的销售人员正神色紧张的忙碌着。看来卖计算机的人用MUD 作为他的业余爱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在上班时间玩还可以省掉一笔高昂的电话费。我走到他身后,定睛看去,发现他所玩的MUD 竟然就是我一直玩的那个书剑。销售人员正按照一张小纸片上记录的步骤试图从华山山上一个山洞里面拿到金蛇剑,看来他刚刚得知这个迷题的解法,因为从他小心谨慎的动作看得出来他是第一次进行这个步骤。但是不久我就可以确定告诉他这个迷题解法的人肯定不怀好意,因为纸片上记录的步骤缺少重要的一个动作,事实上如果他按照纸片上面的操作进行下
  去结局就肯定是死。就在我犹豫直接告诉他这个情况是不是有点唐突的时候他已经将那个将他引向死路的命令敲下了,“不要进去”,我脱口而出,几乎就在同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也在我身边响起“要先拨锥呀。”事实上这两句语焉不详的短语根本不会引起象他那么专注的人的注意,他随即就按下了回车键。结局是显然易见的,随着几行描述,销售人员所扮演的角色迅速的被送到了阴曹地府。“哎呀,你没有看过小说么?这个山洞洞口有暗器呀,你这么进去肯定会死的呀”,这一连串的话语把我的目光吸引到身边的一个女孩子身上。她身材很高,套用一句古话就叫做平顶身高不会低于一米七。脸上轮廓分明,大眼,高鼻,小嘴。一头长发很随意的扎成了马尾巴。当然她是一个很出众的女孩,不过这并不是我盯着她看了长达半分钟的主要原因,因为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出众的女孩太多了,要是我每个都看半分钟恐怕到商场关门我也不用动弹了。我那么长时间的看着她主要是因为我感觉她很面熟,试图从印象中找到她的名字,而这个时候她正喋喋不休的指责着那个被刚刚的死亡弄的面如土色,懊丧不已的销售人员,仿佛销售人员方才弄死的是她。经过半分钟的大脑数据检索,我确定要不是这个女孩长俗了,就一定是我由于无聊而有点神志恍惚,我肯定不认识她,然后我马上发现这么长时间的盯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所以我转身走开了。“喂,你等等。”仍然是那么清脆的声音,我回身看去,那个女孩正用手扶着身后的书包,向我跑来。她这么一跑我忽然意识到刚才为什么感觉她眼熟了,她的身材相貌竟然象足了刚才还在我计算机中在寒风里受尽煎熬的劳拉。
  “喂,你也玩书剑么?”说话间她已经跑到我的面前。
  “是呀。”我回答。
  “你在书剑叫什么名字?”她问。
  “我叫凌退之。”
  “啊,你就是凌退之?前辈高人呀。”她语气中充满了夸张。
  “不敢当,不敢当,你也玩书剑?叫什么?”对于我这么一个正在无聊的人能够忽然和一个漂亮女孩聊天自然是意想不到的幸运,所以我迅速转动脑筋试图把话题继续下去。
  “我叫木勺,是古墓的。”她的回答让我心中一动,古怪的名字,竟然又是古墓的。真是有意思。
  “你也玩古墓丽影么?”事实上这句话问的很没有头脑,毫无前铺后续。难怪她一脸茫然。
  “什么?古墓丽影?那是什么,也是一个MUD?”
  “没什么,没什么,那不是MUD。木勺这个名字很奇怪呀。”既然说错了话就要补救,我忙把话题转移回书剑,至少这个是我们都熟悉的东西。
  “你没有听说过我么?再好好想想。”她一脸期待。
  当然我知道玩MUD 的时候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成名,不过我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么一个玩家了,出于刚才说错话的原因我也不敢再随便乱讲了,只好歉意的摇摇头。
  “奥......”她显然很失望,但是随即又高兴起来:“我是无名小辈呀,象你这样的高手不知道我也很正常。”
  “没有的事情,我很久不玩了,现在早不算高手了。”我很笨拙的安慰她。
  “那不一样呀,你曾经是第一高手呀,现在为什么不玩了?”她问。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9 14:57:49 | 显示全部楼层

美丽一瞬间

"工作太忙,没时间了。"不玩的原因自然有,不过我要是照实说肯定是脑袋坏掉了。
  “现在玩书剑的北京玩家太少了,我特别想找几个北京玩家一起聚聚,可是老找不到。今天找到了一个竟然就是你这个大名鼎鼎的人。”她说着话,满脸兴奋的样子。
  坦率的说被一个如此出众的女孩如此夸张的夸奖对我来说绝对是平生第一次,我当时就感觉心跳加速,气喘吁吁。
  “你吃饭了么?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好好聊聊?”她的这句话让我的状况变成了气息粗重,脚步虚浮,险些就摔倒在地板上。别说我确实没有吃饭,就算吃的饱饱的也得说没吃呀。“没有吃呢,你说我们去那里?”。
  “你说吧,我无所谓,别太贵就好,我就是想向你好好请教一下书剑里面的东西。”
  她的一句不要太贵惊醒了我梦中人,这时我才发现我出来的匆忙,又没有考虑到现在的情况,竟然没有带多少钱。这一清醒的认识顿时使我懊丧不已。看来和她吃饭的事情算是没希望了,但是既然刚才话已经说出口,只好找个借口逃脱了。
  “我看我们去吃卤煮火烧怎么样?很好吃的。”我知道这种极据北京特色的小吃不会引起任何女孩的兴趣的,它的特点很象大名鼎鼎的臭豆腐,其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而且由于该类小吃不登大雅之堂,所以所有销售卤煮火烧的店铺的卫生条件都很不好。不过由于其滋味回味悠长,而且简单便捷,在我沉迷于MUD 的时候倒经常以之作为我的晚餐。这一不得已的决定显然会使我刚才的努力付之东流,所以在提这个建议的时候我心里已经一百次的自责自己出门不带钱的行为了。
  ‘卤煮?好呀,我很喜欢吃的。’她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拉着我迅速跑出商场,转到后面的一个小胡同里面,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家卤煮小吃店。
  “老板来两碗卤煮,多要肠,少来肺头。”她的一连串内行的点菜语言让我目瞪口呆,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我出离惊诧,她竟然象真的女侠一样抱拳拱手说道“久闻凌大侠威名,今日得缘相间,这顿饭我请了。”话没有说完她已经咯咯的笑成一团。
  不管我如何惊讶,她的这句话倒是真的让我心里面安定了许多,不过经过迅速的思想斗争我决定还是要冒险谦让一下:“这不好吧,初次见面,应该我请才对呀。”说完我一面痛骂自己的虚伪一面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行,你是前辈么,当然应该我请你。”
  OK,搞定,看来今天老天实在待我不薄。经济问题一解决,我顿时气定神闲下来,我想现在我看起来一定又象一个武当大侠了。
  “听说你是第一届比武大会的中神通呀?”她满脸兴奋的问。
  “是呀,”我笑着回答。
  “怎么样?参加比武大会精彩么?拿中神通难么?”
  “还可以吧,除了最后一战有点难度,基本上没花什么力气。”
  。。。。。。
  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多年的数字化学习和工作已经把我训练成为一个齿轮般精确和枯燥的人,虽然很多和我相识的老友说我话匣子打开的话还是很健谈的,但是面对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绝对应该是属于言语木讷的人。不过和她在一起我丝毫没有感到冷场的尴尬,因为她总是能连珠炮般提出各种问题,然后由此引申,滔滔不决。现在我多次试图回想那天晚上的详细经过,但是在我印象中清晰的部分总是我独自一人在大街上闲逛的那段时光,后来一起吃饭的时候在我脑海里面只剩下这么一副场景:路边一个破烂的小店里面两个人每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卤煮火烧,不停的在聊着各种虚幻的武侠世界。在聊天期间我无意的看到了小店老板惊诧的脸,我想他听到的诸如”昨天我又被XXX杀了,你一定要帮我杀他一次“之类的话一定十分害怕,后来付帐他之所以痛快的给我们打折我想也就源于此吧。吃完饭以后我试探着问她是否需要送她回家被她爽朗的拒绝了,她说她家就在附近,而且她是女侠,独自闯荡江湖都20年了,不需要人送。于是我又变成一个人独自走在回家的
  路上了,记忆中以后的经历又逐渐清晰起来。我想当时我一定很兴奋,因为一进家门我就马上拿起电话,一个号码拨到老姜家里。
  ”谁呀?‘老姜的语气还是那么不耐烦。
  “你不会还没和你媳妇腻歪完吧?”我问。
  “奥,你呀,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你们烛光晚餐完了么?”我对刚才老姜的态度还是耿耿于怀。
  “没呢,在饭馆不过瘾,这不我们把东西拿家里来了正烛光夜宵呢。”老姜显然还沉浸在他们的各种烛光活动中,压根没有听出我的不满。
  我根本不给他再次挂机的机会,滔滔不决的把我刚才的经历向老姜原样叙述了一遍,老姜也真够意思,耐心的听完了。
  “哥们,你这叫做艳遇呀,要到她的电话号码了么,马上张罗着再约呀。”我感觉老姜比我还要兴奋。
  “电话号码?没想过要呀,不过是偶遇呀,就要人家电话号码不好吧?”我回答。
  “我说你呀,真是的木头,不可救药,听你说不是一特出众的姑娘么?有没有机会继续发展也得试过才知道么。”老姜显然对我十分失望。
  “别逗乐,什么呀就继续发展?算了,你还是继续和你媳妇发展烛光去吧。”天实在晚了,考虑到明天还有无数程序要编,我决定睡觉了。
  ‘那行,我继续烛光去了,我看你这个木头脑袋就只是活泥巴编程序的料。再见了。“ 老姜挂机了。
  ”你X真没劲。“我笑着对着响着忙音的电话说了一句,挂机,睡觉了。
  (三)
  第二天我全天工作都很不精神集中,任何一个了解我昨天晚上经历的人(当然也包括我自己)都可以很明白的说出我如此心不在焉的原因,当然我也不止一次的告戒我自己昨天的那次所谓的艳遇不过是我单调生活的一个小小点缀,实在不值得为之耽误工作,但是我的理智就是管不住我的脑袋。因为对于我来说昨天的事情绝对可以说是平生第一次。但是对于一个编制网络协议的程序员来说,粗心大意就是工作的致命伤。又偏偏凑巧,由于我们的技术管理人员的前卫思维,我们单位现在所致力的项目其中所有的数据传输都是经过网络传输的,所以当天几乎全部项目组的工作都由于我前一天晚上的一次偶遇而变的一团糟。在经过由于我的疏忽而使得整个程序发生三次当机以后,我决定本着“但求无过”的原则,今天自己给自己放一天的假。当天随后的大半时间我都在四处闲逛,终于在下班以后我在领导愤怒的目光之中落荒逃回了自己的小屋。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9 14:58:04 | 显示全部楼层

美丽一瞬间

为了迎接国庆,全市几乎所有交通要道都在进行着道路扩建的工程,这导致北京每天都会在上下班高峰期发生全市范围内的大拥堵。所以当我到家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看看手表,已经过了正常的吃饭时间,我坐在家里仔细的考虑了一下是否出去吃点夜宵。当时甚至正式考虑了一下昨天那个卤煮火烧店,不过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无聊的念头。由于一天的碌碌无为,我当时毫无食欲。在被堵车搞的疲惫不堪的身体的强烈抗议和毫无进食要求的消化道系统的非暴力不合作的双重夹击下我决定取消吃饭这一议题。这一决定让我心里面安定了不少,我换了一个坐姿,点燃一根香烟,打开了电视。然后我就在千篇一律的歌舞生平的电视节目前面发呆了半个小时,随后又关闭了电视开关。
  终于我坐在了我心爱的电脑前面,当时我的本意是继续陪伴劳拉在那个该死的南极小岛上面寻找一条出路,但是鬼使神差般的,我竟然打开拨号网络,连通了久违的书剑服务器。随即我键入了ID和密码,于是那个武当大侠凌退之就又回到了他熟悉的书剑武侠世界。
  一进入书剑,凌退之就在他师傅张三丰的面前,这里是他习惯的退出地点。他按照规矩,向师傅磕头请了个安。张三丰也按照规矩向凌退之点了点头。虽然凌退之知道师傅会向所有进入这间房间的人点头,但是他还是感觉很好,然后他就走出了后山小院。现在的书剑对于凌退之来说实在是太热闹了,他还记得当他为提高武学而四处奔波的时候通常也就只有不超过70人在线,但是现在在书剑游戏的人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人。武当山上也是一样,风景还是和以前一样秀丽,可是来来往往的人们却都是陌生的面孔了。凌退之发现在这里他还是孤独的,不过他并不在意。他踱到武当练功房,顺手拣起一把竹剑揣在怀里,然后就下山来到了扬州。到了扬州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当地的铁匠铺买了一把钢剑。其实他很清楚他的这个行动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上来原本不是为了练功,宝剑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用途,不过多年的剑客生涯使得他总是随时随地的收集宝剑,身揣宝剑才能使得他感到安全。买完剑以后他就又感到无所事事了,抛去练功的念头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能做什么,所以他就只得继续漫无目的的瞎逛。不经意间,他已经来到了扬州城北的泰山脚下,山路上一个玩家正在当街打坐,这个玩家的名字就是木勺。“又是一次偶遇”,凌退之这么对自己说,但是随即他就为自己的虚伪而自责万分,事实上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毫无目的的满世界瞎逛的真正原因不过是想重演那个操纵他的人昨天晚上上演的一幕,就在凌退之不停的自欺欺人的时候,木勺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冲上前紧紧握住凌退之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木勺的这一行为导致凌退之在十秒钟之内全失大侠风范,目瞪口呆。那边木勺兴奋的话语已经连珠炮般的说了出来。
  “凌大侠今天怎么有空来呀?”。
  “昨天听了你说的迷题我今天就揭开了两个了,现在正在解第三个。”。
  “你看我现在穿着乌蚕甲是不是很帅呀?”。
  ......
  ”喂,你在听我说话么?“。木勺那边显然已经发现这个大侠似乎只是在发呆。
  ”当然在听,你怎么样了?“凌退之现在是全凭感觉在随口招架。
  随后的一段时间就是一个书剑迷题解答会,当然,凌退之四十年的书剑生涯也真不是盖的,事实上长达半个小时的问答里面,凌退之基本应付自如,就在他在木勺的不断的”大侠“ 声中如浴春风的时候,从南面顺序来了四个互相跟随的玩家。中文武侠MUD 的一个特点就是鼓励玩家独闯江湖,所以在这里四个人互相跟随的现象是十分罕见的,那四个人来到这里以后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凭着本能,凌退之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了,他顺手拔出了钢剑,握在手中,几乎就在同时,四个人一起向木勺发出了KILL指令。
  正在沉浸在又知道了一种宝物的获得方法的喜悦中的木勺显然根本没有准备,所以她在仓促迎战的开始几招的时候已经挨了一下重手。更糟糕的是她虽然已经知道了这里几乎所有宝物的获得方法,但是现在她是空手应战。任何一个MUD 玩家都知道在战斗中如果手持兵刃可以使得自己挨打的几率成倍下降,基于这个原因,凌退之迅速跳入战团,将手中的钢剑塞给了木勺,也就在同时,连续四行血红的信息传到凌退之眼前,那四个人也向凌退之发出了 KILL指令。
  ”TK“,这一词汇在凌退之脑海中迅速清晰起来,就在凌退之决定退出江湖的时候书剑勤劳的巫师新开发出一种作战方式,就是玩家可以组队战斗,如果组队进行杀人活动就被称之为TK——Team Kill。这一方式最大的优点就是使得组队的玩家可以在战斗中获得最大的攻击机会和最小的挨打几率。不过当时这个方式还很新颖,至少凌退之还没有来得及实验它的威力就已经引退了。不想现在他竟然成为了TK的对象。
  凌退之迅速拔出怀里面的竹剑,闪身加入战团。在交手几招以后他就冷静的认清了战斗局面。那四个杀手有一个星宿的,一个少林的和两个神龙岛的。领队的是星宿人。从接手的几招可以发现他们的武功都在900K左右。这个时候凌退之不禁庆幸自己刚才那无谓的买剑活动了,因为这四个人里面最可怕的就是那个星宿的,星宿武功凶险异常,掌中含有剧毒,一旦被拍中,短时间里面脱不了身的话很可能就会毒发身亡,但是现在他身上毫无装备,只要挨打就有性命之忧,手中的竹剑虽然可以抵挡对方的杀手但是毫无杀伤力,从交手招数上看木勺的经验不会超过500K,也就是说此战己方胜算极小。可是从对方在TK的情况下同时向两个人下KILL指令的现象看来对方不是PK老手,因为这么一来就把他们的攻击机会降低了一半,挨打几率则增加了一倍。所以如果现在马上逃脱应该问题不大。于是凌退之迅速用交谈频道通知木勺”你现在马上逃走,从这里往南五步就是不许战斗的房间,我们在那里会合。"。
  "不!",木勺传回来的回答让凌退之大吃一惊;"我最恨PK了,他们无端杀我,我和他们拼了。" 这种痛恨PK的想法在凌退之早年也有过,不过随着游戏时间的延长,凌退之逐渐感到PK原本是MUD 游戏的一个有趣的成分,毫无对之深恶痛绝的必要,虽然他还是坚持不PK的原则,但是现在已经丝毫不感觉有什么不对,就象现在,他全神贯注的就是如何在这一次交锋中全身而退,丝毫没有痛恨对手的意思,不过这些理论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所以凌退之只好随手招架对手的来着,一边继续试图劝说木勺逃跑。不过经过几次努力以后他就发现这种劝说毫无成功的希望,就在这个时候,凌退之突然发现那个少林的人忽然口念佛号,浑身骨节发出一阵劈啪之声,手臂顿时粗了一圈。"金刚伏魔",这一发现使得凌退之当时的第一念头就是马上逃跑,因为他知道这种必杀技可以算是书剑里面一等一的工夫,这种必杀技一旦使出,玩家的力量顿时比平常大出数倍,当年凌退之就亲眼看见过自己的一个朋友在少林人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9 14:58:1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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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出金刚伏魔以后被一击毙命。果然,当的一声,木勺的钢剑被少林僧的手臂一下子磕飞了,几乎与此同时,星宿人阴笑一声,一记抽髓掌重重的拍在木勺的肩头。凌退之犹豫了一下,还是顺手把手中的竹剑塞给了木勺,同时迅速运起武当独门轻功提纵术和太极拳的护体神功。武当武功重在招架,这两项技能一旦用出,短时间凌退之性命是无忧了,但是这两项技能都是消耗极大的工夫,无法长久支撑。“是不是该自己逃跑了?”凌退之开始慎重考虑了。
  “啪”的一声,竹剑在和少林僧的对抗中断为两截,少林僧顺手一着大力金刚,木勺脚下一滑,昏倒在地。凌退之不及多想,俯身想要抱起木勺,就在他身行一顿之间,太极护体神功已散,他就感觉后心一疼,一股烦恶之意直冲丹田,他知道自己也被抽髓掌打中了。好在轻功未失,他一把抱起木勺,扭身向南面跑去。直冲到不许战斗的当铺才算停下脚步。
  凌退之把木勺放下来,低头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不仅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冲动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死打,要是就这么被打死了多亏" 不多会,木勺醒了过来。她首先慌张的四下看了看,然后显然因为发现自己不在阴曹地府而欢欣鼓舞。"你救了我?真谢谢了". "不用谢,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来。"。凌退之对着木勺点了点头,出门向星宿走去。
  随即木勺通过交谈频道传过消息“我中毒了,怎么办呀?”
  “别急,我现在就去找解药。”凌退之回答。
  对于凌退之来说,去星宿海拿一包清心散自然不是难事,不多会凌退之就回到当铺把清心散交给了木勺。木勺吃下解药以后马上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健谈。
  "你得罪谁了,这么被人追杀?"凌退之问。
  "没有呀,他们就是杀人有瘾,根本不问理由的,哼,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等我武功高了一定报仇。"。木勺还在愤愤不平。
  "你继续练吧,我得退出了。"凌退之说。
  "好吧,再见了".木勺挥了挥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烦恶之意从凌退之心底直冲上来。“啊,你也中毒了?”木勺大吃一惊。
  “是呀。”凌退之淡淡的回答。
  “刚才你拿解药的时候我看见谣言了,这是宝物呀,全网有几包呀?”木勺满脸焦急神色。
  “就只有一包。”凌退之还是淡淡的回答。
  “可是那包我吃了,你怎么办呀?”木勺更加着急。
  “我无所谓了,反正也不练了。”凌退之回答。
  至今我也没有弄清楚为什么我会让凌退之在那个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任何一个MUD 老手都知道任何有解药的毒都是毒不死人的,你一旦中毒只须把正身下线,然后登陆上一个替身去找解药就是了,不管那个解药多么难找,哪怕需要花费一年的时间,这种毒也不会对已经下线的正身造成任何影响,事实上当时我让凌退之下线就是想登陆一个替身去等下一包清心散,在那时说着那么一句谎话就只好用广大网上男网虫的大众心理来解释了。当然由这句话而引发的一系列事件给我带来那么多的伤痛也只好算是我自作自受了。
  “正在退出游戏”。我看着屏幕上面的这行字,心里古怪莫名,不知道这一次网上经历给我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由于刚才我一句话,我是不能在今天晚上登陆替身了,要不给人当众以骗人的语言骂多有损凌退之大侠的身份。
  接着,屏幕上又传来一行信息:“你真是一个好人,我要请你吃饭作为报答。”是她的信息。
  “好呀,什么时候?”。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凌退之就要退出了,我在敲这行字的时候多少有点手忙脚乱。
  “你怎么联系呀?我有时间了就找你。”她回答。
  我迅速敲入了我的呼机号码,随即看见了”欢迎下次再来“的退出信息。
  当天晚上我失眠了,充塞于我心底顽固的拒绝睡意的既有对即将到来的下一次会面的喜悦又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四)
  由于前一天整个晚上的半梦半醒,致使我在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感觉头痛欲裂,而随后心不在焉的刷牙活动又使得牙刷和我的牙床激烈碰撞。这一不大不小的事故以一种剧烈的疼痛使得我清醒了不少。然后我用整缸清水漱清了嘴中的牙膏沫,转身回到卧室,花费了一根香烟的工夫冷静的对自己最近三十六个小时以内所做的一系列荒唐的活动进行了一次深入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活动。
  虽然在那个虚幻的书剑世界我是一个武林大侠,可以在四名高手的围攻之下救了木勺的性命,并且自己也全身而逃,还可以轻松找到武林剧毒的解药第二次拯救了她的姓名,但是显然,那个书剑里面乖巧的古墓丽影——木勺在生活中是一个十分出众的女孩,从她的穿着和言谈举止不难发现她是一个家境和现状都很不错的优秀的都市白领。正常情况下她是不可能和我这个言语无味,面目可憎的木讷的小程序员发生任何关系的。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纯属偶然,要不
  是我花费了上万电话费和几乎两年的全部业余时间换得的在书剑的一点薄名,她根本不会花心思去请我吃那碗闻起来臭气熏天的卤煮火烧。至于这个我期待了一个晚上的下一次约会不过是我用堪称卑鄙的小伎俩换得的很不体面的一次活动,而且任何一个对MUD 稍微有一点灵性的人略加考虑就可以很容易的发现我的谎言。现在也许她正为自己被别人愚弄而气愤呢,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她早已经忘记了这次小事故了。而我却为了上面所说的那些事情毫无来由的发颠了超过两千分钟,其中包括为骗得一碗卤煮而窃窃自喜,为期待一次虚无缥缈的饭局而放弃休息,甚至为了两个小时的偶然相遇而花费了超过八个小时的正式上班时间在那里胡思乱想。而最让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是我竟然又回到了那个MUD 里面。客观的说,我应该算是一个生活极其严谨稳重的人,到了现在这个岁数我所沾染上的恶习只有两个:MUD 和吸烟。当然我所谓的恶习评判原则是花费金钱为自己购买痛苦。任何一个MUD 玩家如果知道了这个原则都应该毫不思考的同意我关于MUD 是恶习这一论点。如果说最初我进入MUD 的原因是为了逃避的话,那么在我成为一个高手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我花费金钱和精力沉迷于其中的理由不过是追求那些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的虚幻的名利。在我决然退出游戏以后竟然又重蹈覆辙当然是绝对不可原谅的。经过这一蕃痛苦的自我反省,在烟头烫到我的手指的之后我毅然决定忘记之前一天半的所有事情,从新恢复我以前的波澜不惊的平淡的小程序员的生活。因为我知道如果就这么对自己放任自流很可能断送我得来不易的大好前程。坦率的讲我现在在单位的工作堪称蒸蒸日上,其实在我们公司软件高手还是很多的,而我能在如此境地获得网络协议模块项目经理的位置,我想除了很大程度的幸运因素以外也和我自己的努力有很大关系。我一直认为我的这种自制内敛的性格很适合于程序编制工作。其时在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也隐隐有是否会丢失身边的机会的担忧,但是我知道这么做至少会保证我按照自己指定好的道路继续前进而不出什么岔子。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9 14:58: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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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定期的自我剖析是我颇为引以为自豪的一个习惯,它能让我随时跳出自己的身体,冷静的分析当前的形式,然后决定今后的道路。事实上对于我这么一个有着相对于都市青年来说相当坎坷经历的人来说,这个习惯曾多次帮助我拨乱反正,迷途往返。进一步讲,我现在之所以能够留在北京城里面还拥有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这个习惯功不可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面我竟然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个习惯,一任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按照后来老姜的评论来说,一个意乱情迷的人是不可能保留理智的。不过我还是愿意用命数这一词汇来解释我的反常。
  在随后的四天里面我几乎成功的忘记了那些事情,一个突如其来的紧急任务使得我在单位工作如鱼得水,当然如鱼得水是一个文言词汇,翻译成更容易理解的语言就是我必须花费全部精力才能按期保质的完成我的工作,所以我不得不全力以赴而毫无心力再顾及其他。就在那个星期的周五下午,当时我正被一个拨号服务器无端拒绝我每次连接的最后一个断联信号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的呼机不识趣的响了。我不情愿的把目光从显示屏上转移的我的呼机上面,
  上面显示着一条信息"杨女士:有时间请回电话,XXXXXXXX"。我顺手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一个似曾相识的清脆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事实上当时我满脑子全部都是诸如三次握手,平稳断联之类的名词,所以也没有多想,随口就问:
  "请问刚才你们那里有谁呼了1234呀?"
  "哦,请问凌...凌退之在么?"电话那边传来犹豫的声音。
  "啊...凌退之?"显然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很熟悉,就在我正要大喊凌退之接电话的时候忽然 意识到那就是我自己。
  "哦,我就是呀,请问您是哪位呀?"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一个网友。
  "我是木勺呀,你把我忘记了?"。瞬间,一个酷似劳拉的娇好身影从我脑海深处出现,并且迅速占据了我思维的全部。我现在回想起来,其后的超过一个月的让我自责不已的任性妄为是以那一时刻为鲜明起点的。
  "是你呀,那能忘记呢,你现在好么?"我马上压低的声调和充满谄媚的语气使得身边的同事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不过我当时已经无力顾及这些了。
  "说好了我请你吃饭表示感谢呀,今天晚上我有空,你能来么?"那边还是清脆的声音。
  "当然有空,我们那里见面呀?"
  "就在上次的那个商场门口吧,七点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就七点吧,不见不散。"
  "好吧,到时候见面再聊,再见呀。"
  "再见。"
  放下电话,我还能清楚的听见我的心在不断跳动。这个时候我那残存的一点理智不和时宜的跳出来提醒了我一下”喂,你接一个电话就这个模样了很不正常呀,好好反省一下吧。“不过可怜而又善良的理智马上被我迅速膨胀起来的喜悦之情以一记重手击得无影无踪了。
  显而易见,我当时的状况是不可能继续调试那一个字位的断联信号了,我只是简单的延长了传输的超时时间以便程序从表面上来看运转正常(当然对于一个负责任的程序员来说这种行为完全可以用可耻来形容),然后就交卸了工作。随后我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停的看表。这个痛苦的等待过程一直到晚上七点她如约来到才结束。我很诧异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在和她的寒暄过程中竟然基本表现正常。在随后的关于去那里吃饭的讨论中我毫无主意,最后还是按照她的提议去了附近的一家西洋快餐店。看的出她吃西洋快餐的经历决不会比吃卤煮火烧的经历少,在售货台前面她自做主张的点了极多的食品,然后我们就分别端着食物堆积如山的托盘,找到了一个空座位,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很显然她当时食欲极佳,就在她正全神贯注的对付第一块汉堡包的时候我却面对着成堆的食物暗暗发呆,尽量试图把自己幻想成为一只即将要去沙漠进行万里长征的骆驼。可惜的是这一愚蠢的方法不但没有打开我那一向很差的食欲,反而加重了我心理的负担。
  "你发什么呆呀?快吃呀,刚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她一边把那个已经空了的汉堡包包装盒推到一旁,一边顺手拿起一块炸鸡翅。接着她一定由于发现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样子而略微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后笑着说:"我这么能吃的样子是不是很傻呀?"。随着说,她把自己没有拿鸡翅的一只手抬起放在自己的额头前面做出了一个害羞的动作。这个动作导致我只能继续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心里面随即确定了那个提出关于女孩子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形象不好的论点的人一定是一个瞎子。
  "喂,你真的没有玩过古墓丽影么?",虽然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确实很突兀,但是还是脱口而出。
  "没有,是那个MUD 呀?你告诉我地址吧,有时间我去看看。"。话音未落,那快硕大的鸡翅迅速的变成了一根骨头。
  "不是MUD ,是一个动作游戏,你很象里面的主人公呢。"。
  "是么?那个主人公是什么样的人呀?大魔头么?"。她抬起头,一边把一个苹果派放进嘴里,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我。
  "不是的,她叫劳拉,是一个女考古学家,非常优秀。"。劳拉矫健的身影暂时回到了我那早已经一塌糊涂的脑海里面。
  "我象她么?她怎么优秀呀?"。看的出她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这可以从她那终于停止咀嚼的嘴角分析出来。
  "优秀的地方多了,坚强,勇敢,美丽。而且自强不息。"。诚实的说,我的这番话完全是在夸奖那个身手矫健,闯荡世界的女英雄,不过在这个时候显然有很明显的借题发挥的迹象。她的脸颊迅速的红润起来,底下了头。我也马上认识到了又说错话了,连忙笨拙的试图转移话题。可是这个时候劳拉的身影却固执的停滞在我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你知道么,销售古墓丽影的游戏公司现在正进行真人劳拉的评选活动,我看你很可以去试试,没准能拿个大奖呢。"。还是劳拉,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随机应变的高手。
  "动作游戏么?我不会玩的,去评选肯定会出丑呀。"。她的嘴里面又恢复了咀嚼。并且迅速的消灭了她眼前的所有固体食物。
  "你为什么不吃呀?不喜欢吃西餐么?"。她意尤未尽的看着我跟前的大堆食物问。
  "哦,不是,"。我连忙包开一块汉堡包的包装纸,吃了一口:"我饭量很小的,天生如此"
  "是么?"。她似乎问的有些心不在焉,随即又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我今天请你吃饭就是为了感谢你那天的救命之恩呀。"。天可怜一下我脆弱的心脏吧,她又开始抱拳拱手了。
  "别逗了,什么救命之恩呀,你实在是言重了."
  "你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不上来玩了,不会毒发身亡了吧?"她一脸的担心和关切。
  她竟然还蒙在鼓里呢,应该如何回答到着实让我费了一番心思。说时迟,那时快,在迅速抉择以后我决定将错就错:"我可不忍心眼看着凌退之毒发身亡的样子,所以一直没上线。"
  "不要不上线呀,不上来就没有办法呀,你还是上来吧,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可以解毒的。"。不可思议,她竟然真的不知道如何解毒么。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9 14:58: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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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着急吧,这几天工作太忙,回家以后也没有心情上去玩了,过几天在说吧。"。我实在不忍心继续欺骗,只好胡乱搪塞。
  "哦,那你上来的时候一定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毒。"
  "好的。"。我的愧疚之心又加重了一分。
  "你知道么。这几天书剑可热闹了......"。看的出,她的爽朗的性格一点没变,接下来又
  是她开始滔滔不决的谈论着书剑的各种奇闻趣事,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期间我只能找机会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发语词,其目的也无非是助她的谈兴。最终她在对古幕武功发表了堪称观点清晰,数据详实的一番评论以后,停住了话语。
  "我渴了,去买杯水,你要么?"。她问。
  "哦,我不要,谢谢.".我回答。
  她站起身向售货台走去,而同时她放在身边的书包也被她身行带动,掉在了地上。
  "木勺,你的书包掉了。"。我脱口而出。
  她转过身,迅速跑到座位前,拣起书包,然后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说到;"在这里别叫人家木勺,多难听,我叫杨霞,你记住了呀。"
  这一时刻我才明白被文人赞赏了无数次的所谓“温香软语”是什么滋味,而我竟然能在她买完水回到座位以前恢复正常,堪称沉着冷静。
  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杯堪称庞大的加冰可乐,以前我只在电视广告中间看见过如此巨大的饮料,而且一直以为那不过是艺术夸张。后来据老姜说那叫巨可乐,是西式快餐的招牌菜。她低头通过吸管使劲的喝了两大口可乐,扬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呀?除了打MUD"。我终于有机会说一句话了。
  "上班,然后就是打MUD 。"。她的这个回答我一点不感到意外,应该说这基本是所有MUD 玩家的标准生活方式。"我平时没有什么朋友,想找个人聊天都难"。她的这句话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看起来你很健谈呀,怎么会连聊天的人都找不到?"我问。
  "我是上大学以后才来北京的,所以在北京没有什么朋友。"。可能这句话触动了她的什么心事。说完以后她就只是低着头对付可乐,不再说话了。
  我和她认识以来象现在这样的冷场局面十分罕见,当然我也知道作为一起吃饭的男士是有当仁不让的义务来打破冷场的。所以我又开始搜肠刮肚的找话题。
  "你......"。在找不到话题的情况下我只好先发出点什么声响,可是还没等我说下去,她忽然对着我抬起一只手指,做出一个不要说话的姿势。就在我兀自愕然的时候她慢慢的抬起头,嘴里叼着吸管,吸管的前面赫然吸着一块很大的冰块。
  肯定是我当时发傻的样子十分滑稽,所以她马上就哈哈大笑起来,浑然不管跌落在可乐杯里面的吸管和冰块溅了我们两个一脸的可乐。我也马上笑了起来,拥塞于我心中长达数个小时的紧张和惴惴不安刹那间烟消云散。
  现在我再回想起那段令我不堪回首的往事,那天晚上的经历却是充满了温馨和快乐,与第一次在卤煮火烧店里面完全不同的是我几乎可以原样复述我们在一起说的每一句话。也许是快餐店里面通明的灯光和悠扬的音乐截然和卤煮店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整个晚上的过程在我脑海里面完全是一幅明朗和快乐的景色。后来她欣然同意我送她回家,我们在灯火通明的长安街上步行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来到了她居住的小区。那个小区显然是一个条件非常优越的高尚住宅区,这仅仅从她楼前那一蔟北京十分罕见的青竹就可以得到证明。到了她家的楼门口以后我们互道晚安,然后我目送她矫健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之后就转身向自己家走去。在路上我一直没有停止吸烟,当我走进家门以后我做出了一个当时看来十分大胆,现在看来非常失败的决定——我决定追求她。
  (五)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所做的决定只能用荒唐透顶来形容,因为无论是从身材相貌还是情绪性格,我和她毫无相配之处,我无数次试图挖出我忽然失去理智而胡乱做决定的思想根源以便在今后我可以预计的时光中作为教训,但是由于当天晚上从我和她分手到我后来就寝的一段时间里面我的思绪始终处于极其混乱的状态,很难回忆出一条清晰的线路。我只是依稀记得在我回家以后又打开计算机,陪伴劳拉在南极小岛上为了找到一条出路而进行不屈的努力。在我几乎丧失信心的时候劳拉失足跌入了一个深井。我以为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面劳拉不会在冰冷的水里面坚持多久的。当时我甚至有点接受了这个结局,因为我已经完全厌倦了再在这个寂寞的小岛上无谓的乱闯了。但是无意之间劳拉发现在水下有一条模糊的横向水道,然后劳拉就凭借着她坚韧的意志和不可思议的体力游过了那条水道,并且在就要被冻僵的一瞬间跃出水面,来到一个深谷中间。接下来我欣喜的发现劳拉已经离开了那个令人诅咒的破岛,来到了新的场景。到底我的关于追求杨霞的决定是在此之前还是之后做出的我已经无法确定了,可是理论上来说劳拉的柳暗花明和我是否追求一个女孩子应该没有任何关系的。当我做出了追求杨霞的决定以后我心中毫无惴惴不安的感觉,反而充满了好象刚刚接到一个极具挑战性的项目一般的欣喜和跃跃欲试。事实上我当时真的为了这个项目着手书写了一份详细计划书并将之存入了我机器中古墓丽影的目录里面。由于我还算丰富的项目开发经验,我书写计划书的过程可谓行云流水,在计划中我详细的分析了我方的优势和劣势,并相应制定了详细的项目开发步骤,并且凭借我堪称缜密的思维我全方位的考虑了项目运行中可能出现的异常情况并对应确定了差错处理步骤。在事后我曾经把这个计划书给我的几个老朋友看过,以期向他们证明我在整个计划执行过程并非丧心病狂。老姜在看完以后语重心长的批评了我一个小时,他说追女孩子和编程序完全不同,需要的不是事先的详细周密的思考和完善稳重的准备,相反追求女孩子需要的是随机应变的灵性和巧妙风趣的自我推销。我的另外一个好友——小建在认真读完这篇计划书以后足足发呆了一分钟,在他回过神以后简单而又一针见血的送给我四字考语:色令智昏。
  每一个有过项目开发经验的朋友在看完我上面的一番叙述以后都可以敏感的发现我少进行了一个对于项目开发而言关键的步骤,那就是我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有关项目进展的可行性论证。如果说这个步骤的缺乏直接导致后来的我自酿苦果的结局我想也不算过分,这也应该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了工程化的项目开发过程是保障回报的关键这一论题。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9 14:59: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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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制定计划的时候曾经懊恼的发现我缺少了计划实施的一个关键资料,就是我竟然不知道任何联系杨霞的方法。这个资料的缺乏曾经使我一度要放弃这个计划,但是后来不久我就发现其实这个资料的缺乏根本无关紧要。从那天晚上开始,她每个星期的周三和周五都准时的呼我,约我出来聊天,吃饭或者玩。据她所说,她们全家原本居住在中国中部的一个中型城市里面,在她考上大学以后由于父母工作的变动才举家搬迁到了北京。所以她的发小全部不在身边,只能依靠每年少有的几次书信往来联系。她的大学不是寄宿学校,而一毕业就到了现在的工作单位——一个在业界颇有名气的外企工作,所以在认识我以前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聊的来的朋友,因此很愿意找我一起消磨平时无聊的时光。这段话的前半部分我倒是可以理解,因为她的单位在业界的知名度大多源于该公司不断推出的新产品,一个工作如此繁忙的单位必然会导致同事之间的人际关系的淡漠,而象她这么一个性格外向,多语好动的人肯定过的比较难受。这也一定是象她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孩为什么会迷恋上MUD 游戏的原因。只不过我很纳闷的是为什么她会感觉我是一个聊的来的人,事实上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我们之间超过九成的声音都是她发出来的。她总是会对周围的所有事物表现出来异常的关注。而我所说的大多数话都是对于她所提出问题的解答。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话题还是多围绕在书剑上面,在我的说明和介绍下,她在书剑的成就可谓突飞猛进,在这点上我想我的帮助功不可末。由于作为一个程序员特有的习惯,我在向她讲游戏玩法的时候总是关注于诸如战斗中手持兵刃比空手可以获得多达五倍的招架能力之类的精确的数据,这当然能让她在后来的游戏中间可以准确的判断形式然后选择正确的处理方法。不过过不多久她就说在听我讲解以后她已经感觉MUD 没有以前的吸引力了,以前每次登陆游戏她都感觉书剑是许多有血有肉的生命在生龙活虎的为自己的荣誉和地位而拼搏,现在不过发现是许多段程序代码在交替的向她的主机发送各种字串。当然这种堪称透过现象认清本质的认识在我而言是早已有之,所以当她向我抱怨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后来我们的谈话已经不局限于MUD 游戏了,我们谈了许多东西,其中包括她和我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还有很多时候话题都是由于她对周围环境一个新的发现引起的,例如忽然发现了某一个大厦的顶层有一个很漂亮的广告或者某一辆汽车竟然只有两个座位等等。现在我已经无法详细说清我们都去过那里,说过什么话了,但是在其后的四个星期里面我们的八次见面中间有许多细小的场景至今如同铜版画一样形象深刻的篆刻在我的脑海里面令我久久不能忘怀。在这里我必须承认象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对于我这样的一个同龄男子的吸引力是无比巨大的。其间我的工作也颇有成效,由于网络协议的特殊之处决定了它没有什么可以升级改动的必要,因为一个传输协议的目的并不是在机器里面实现什么功能而是用来和全球数以千万计的主机进行对话,这就要求程序的行为必须严格按照协议规定的方式运转而没有什么给开发人员发挥聪明才智的机会。在我的程序基本正常工作以后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按照客户的要求增加一些无关紧要的功能和带带新人了。这也使得我乐得清闲,全没有刚刚到单位的那种努力拼搏,希望能接触到新鲜事物来增长我自己的能力的心气了。而每天晚上我例行的古墓生涯也很是顺利,劳拉在我的陪伴下已经找到了那个可恶的偷走四块水晶的魔头,通关在即。这一切的泡沫般绚丽的虚假繁荣使得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心情极好,并且逐渐放松对心中不断膨胀的贪欲的控制,准备提前进行项目的收尾工作。按照我的计划,这一个月的计划应该是互相熟悉期,期间我只需要完成和她相互熟识的目的。在这八次约会中(现在看来,称之为约会实在是我在错误估计形式的时候忘乎所以的鲜明体现,但是在当时我却每每以之为真),我们每次都在一起吃饭,在她的带领下我第一次认识到了原来便餐也有那么多吃法,西式快餐,中式快餐,大排挡,当然还有卤煮火烧。在一次进食辟萨饼的过程中她让我见识到了比巨可乐还要硕大的饮料。她说那个盛饮料的容器叫做扎,不过我看那纯粹就是一个玻璃桶,她埋头于桶中大口喝可乐的情景后来我在梦中曾多次出现,期间我按照计划也曾经试图制造一些人为的浪漫活动比如送她一只花或者一个发夹什么的,但是出于我原本枯燥的本性,每次我都在实施的最后时间放弃了。记得在一篇杂志上面看见过一句话——你的性格就是你的命运,以前我一向对这种不咸不淡的话嗤之以鼻,现在却认为其人说话真是诚不我欺。
  那八次见面的最后一次我们相约一起去打保龄球,出乎我的意料,她的打球姿势相当标准,并且经常能打出颇富想象力的旋转球,不过也许是运气的问题,最后她的得分比我这个只打直线球的菜手还低了不少。按照约定,晚饭应该由她请。她显然很不甘心,在企求我再打一局未果以后,撅着嘴望着球道发了一会呆,然后跺了跺脚,转身去还鞋。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她的背影,劳拉那矫健的身影又奇妙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当时新天地互动公司的真人劳拉评选活动第一期已经结束,不过我在看了四位候选人的照片以后可以确定要是评委在这个时候看见了她一定会懊丧无比。“凌退之。”在她清脆的招呼声中我收敛心思,随她走出了球馆。由于她每次准时的呼我,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私人的电话号码,而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姓名,交谈中她总是以那个武当大侠的名字称呼我,后来老姜说单单从这个现象就可以预料到后来我悲惨的结局,不过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戡悟出其中的奥秘。我和她一起走出保龄球馆,她显然不饿,因此并没有马上和我讨论去那里吃饭的问题,我在晚上从来都是食欲不振的,所以也静静的跟在她身旁,慢慢的沿着街道前行。随着国庆的临近,许多建设工程已经首尾,各个机关团体门口都悬挂着大红横幅,
  街角路边随处可见由鲜花绿草拼制成的花坛。远处不少礼花灯已经开始绽亮,闪烁的灯光给本来就十分美丽的北京夜景更增添了不少活泼的气氛。在很长的一段步行时间里面她极其安静,几乎一言不发,闪烁的目光不停转动,似乎在欣赏夜景。凉爽的夜风吹动她披肩的长发,不时拂在我的肩头。在我的印象中除了上次她致力于用吸管吸起冰块的时候以外,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安静的相处。与上次不同的时候,我当时心里面毫无冷场的尴尬,却有一份祥和的快乐。后来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破例说了很多的话,但是她并不象以往一样往往被我的话语逗的笑做一团,而是总是那么心事重重的安静的坐着。饭后我送她回家,在她们家楼下,她站在婆娑晃动的竹影下面忽然对我说“在黑影里面我感觉你真是高大。”这句话让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也请教了几个自称情场高手的朋友,大家的解释五花八门,各不相同。当然其中有些诸如 “真实的你其实并不高大”之类的解释从后来事情发展的事实看来应该是正确答案,但是我还是固执的抓着我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感觉不放。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感动无比,一股爱慕之情悠然而生。回家以后我的思绪混乱无比,劳拉和她的身影交替出现在我的眼前,一阵意乱情迷以后我决定抛弃那个什么计划书,下周三要进行项目收尾工作,也就是说我决定在下一次约会时演出一场真情告白。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9 14:59:1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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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我忽然接到一个中学同学的电话,她说她要结婚了,这个消息让我十分惊诧,因为就在八个月以前我刚刚听说她和她以前的男友吹了,我试探的问她和新男友相识不过八个月就结婚是不是有点草率,她的回答十分干脆:“女孩子到我的岁数不能在等了,要是再有什么意外我就嫁不出去了。”随后她说要请我们几个相识的好友吃一顿饭作为庆祝,地点就在我的小屋。我当然欣然同意。她叫珍,在高中她、我、老姜、小建和另外两个女孩子雪儿和亚男在班里并称六人帮。我们六个十分投缘,友谊从高中一直延续到现在。就在两年以前我们还定期聚会。后来我迷上了
  MUD ,老姜则投身到追求他现在妻子的战斗中,其他几个人各自都有了缠身的事物,我们的聚会就相对少了许多,但是至今我们还没有间断联系,他们可以称为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朋友了。下班以后我赶回自己的屋子,适当收拾了一下,珍、雪儿和亚男三个人就同时到了。她们三个在我这里一向十分随意,略微寒暄了一下就坐在一起聊做一团了。我则安静的坐在一边旁听。这也基本是我们聚会的固定模式,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大家聊天我听。看着她们三个高谈阔论,我忽然心里一动,说道:“喂,我问你们点事情。”
  “什么事情呀?”亚男抬起头问了一句,随即又沉浸在她们原来的话题中间了。
  “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们对我到底怎么看的?”这句话问得一定十分突兀,她们显然也不知道在最近的一个月里面我会性情大变,所以马上停止了话题,一起木呆呆的看着我。
  “你,凌师,竟然会忽然对女孩子对你的看法感兴趣?”珍的语气里面充满了惊讶。
  “怎么了?你不会交女朋友了吧?”雪儿看着我一脸的好奇。
  “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呀?是不是当初你向我们形容的那样——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眼睛细长的一笑就没有了,。。。。。。”亚男一边说一边笑,
  “还有头发长的到后腰,下巴尖的打瞌睡的时候可以把自己钉进桌子。”珍也是嘻嘻哈哈的说。
  她们的话语让我心中为之一阵,随着她们的描述,那个我几乎已经忘却的已为人妇的邻居家女孩清秀的面庞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在几年前雪儿在一次聚会中不知什么原因忽然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并且当众要我提条件,我理所当然的将之作为笑谈并且随口说出了上面的那些要求,当时雪儿肯定认为我对未来的女朋友的容貌竟然有如此细致的描述一定是在愚弄她,所以毫不留情的痛骂了我一顿,随后在大家的轰笑声中不了了之。后来我才发现我当时就是在描述邻居家女孩。而现在在她们的回顾下我忽然发现杨霞无论是性格和容貌竟然跟那个萦绕在我心中长达四年的邻居女孩全然不同。
  “怎么了?我就不能问问你们对我的看法?干吗这么惊讶。”我十分不满,对雪儿的问题避而不答。
  “你真想听?真想听我们就说了。”亚男到底快人快语。
  “想听,你说吧。”我坐直身体,一副等待审判的样子。
  “OK,我说了,你呀,你就象。。。。。。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亚男的话让我差点背过气去。
  “十几年的兄弟姐妹了,想听假话我也不用问你们呀。”我一脸气急败坏。
  “好,我看你——凌师就象。。。。。。”亚男一边说,一边目光四下逡巡,似乎想在我家找到一个和我相似的物件。我神色紧张的跟随亚男的目光四下张望。
  “你就象一台计算机。”亚男的眼光终于停在我工作台上面的机器上。
  计算机?我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亚男的意思,正在我试图理解她的意图的时候亚男马上又改变了主意“不仅象计算机,你更象一台座钟。”亚男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喻长出了一口气,我却如同坠入五云雾里,不明所以。按说我消瘦的身材跟着两个方方正正的家伙毫不沾边。
  “对,就象座钟。”珍随声符合。“稳定,准确但是枯燥乏味。”珍的解释让我刚刚从莫名其妙的五云雾里出来又坠入懊丧的无底深渊。
  “就说我吧,认识你超过十年了吧,从来没有看见你哈哈大笑或者真正伤心过。”雪儿适时的跳出来在我郁闷无比的心上又重重的踏上了一脚。
  “就是,我们有时候都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真的能让你动容的东西。(当然有,现在就有。我心里面无力的反驳)上中学的时候你上学时间从来都是七点二十八分,那个时候我如果早上看见你在我前面就知道我不会迟到,在你后面就肯定迟到,上大学你四年竟然没有旷过一节课,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就是因为亚男和我同一所大学,我的这个事迹早在朋友中间传为美谈)每次考试总是班里第四名,做实验就你滴管用的好,(要不我化学能那么好么)拣着钱包也不高兴(要交公的,有什么可高兴的),撞着门框也不生气(跟门框生气,我傻呀)多少年老是那么一个劲儿,实在是没意思。”亚男开始长篇大论。
  “最受不了的就是咱们一起出去爬山,甭管多高的山,你开始爬的时候什么速度,到山顶的时候也什么速度,弄得我们开始得等你,后来得追你,特被动。我看你去编程序算是对了,要是去做钟一定更得心应手。”珍看见亚男说的高兴也不甘落后。
  “这不好么?老这么一个劲你们和我在一起多塌实,不用怕我忽然爆怒呀。”我紧咬牙关,语带威胁。
  “这脾气编程序倒是好了,不过对女孩子来说就特别觉得没劲。我们女孩子都喜欢刺激,有趣。和你在一起毫无快乐可言,就象对着一块木头。。。不,一个座钟。”亚男显然错误的认为对我来说座钟比木头更好接受。
  我想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还是细心的雪儿及时发现了,赶紧出来安慰我:“你倒也不算毫无救药,起码你现在条件不错,家境还可以,学历高,脾气好,和你在一起不怕受欺负。。。“
  “我宁可受欺负也不愿对着一个座钟”亚男看起来是意尤未尽,插话打断雪儿。
  雪儿捅了一把亚男,接着说:“最重要的是你还算有抱负,有事业心,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用害怕没饭吃,也不会担心你会做错事,很有安全感;还在市区有这么大的一套房子,要是我现在没人可嫁了我一定会考虑你的。”
  OK,我现在是明白了,总结她们的评论如下: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枯燥男子,至今为止从我的性格看来要想找个嫁我的女孩子也许还有希望,要想找一个爱我的女孩子的话还是节哀顺便吧。
  当时的门铃声真是救了我一命,因为那些强堆在我脸上的笑容已经使得我面部肌肉完全僵硬,开始颤抖了。我急忙跑到门口,打开门让老姜和小建进来,顺便使劲活动了几下腮帮子左右的肌肉。弄得满面笑容正想和我寒暄的老姜一脸惊诧,如见鬼魅。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9 14:59:29 | 显示全部楼层

美丽一瞬间

后来的晚餐我肯定喝了不少,因为事后所有在场的人都说没见过我说了那么多的话。在往后,老姜和小建分别送珍、亚男和雪儿回家,我则自己踉跄走回家门,打开了计算机。一分钟以后我就伴随劳拉面对着关底的关主了。那个家伙确实厉害,但是劳拉在我的操纵下动作优美的窜蹦跳跃,毫不费力的躲开了敌人一次次的进攻并且寻找机会不断的将仇恨的子弹射入敌人的身体。就在眼看着敌人在阵阵哀鸣声中体力不支的时候,我心里面即将爆机的喜悦忽然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通关后就会失去劳拉的无名的恐惧,这种烦躁心情使我停止了键盘操作,随即劳拉就被敌人一记重手击中,惨叫着摔倒在地,接着死去了。我茫然的看着屏幕上是否调入存储的提示不知所措,关闭了计算机和衣倒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那天晚上我整夜被一个相同的梦困扰着,我梦见开着一辆汽车在不停的追逐一只携带着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的苍蝇(我后来多次向各个解梦高手询问为什么是苍蝇,他们全都在经过慎重思考以后摇头做不知状),在追逐的过程中我仔细查询了苍蝇可能飞行的所有路线并且多次在苍蝇即将飞上汽车无法到达的岔路的时候成功的完成了封堵工作。自始至终我一直心里面感觉良好,因为我认为只要不让它飞上岔路,用汽车是一定能追上苍蝇的。苍蝇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飞入了一家饭馆并且撞进其中一间房门虚掩的房间,我带着即将成功的喜悦心情一把推开房门却发现屋里面盘旋飞舞着十数只苍蝇。我站在门口,心中懊丧无比。我发现我自以为周详的考虑了所有情况并且顺利的走向成功,最后却被一个我无法预料的情况重新推回到绝望的深渊。
  梦醒时分,我汗流满面。
  (六)
  星期三,一个艳阳天。按照黄历上的介绍当天恰好日冲凶煞,诸事不宜。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我在床上楞了几秒钟才发现由于前一天晚上的饮酒过度,我在睡觉以前忘记上闹钟了。我翻了一个身,顺手拿起床头的电话,电话里面马上传来老姜有些焦急的声音:“喂?凌子么?你还活着么?”
  “是我,我还活着,现在刚刚被你吵醒,心跳六十七,体温三十七。”我睡眼惺忪的回答。
  一定是我还算诙谐的话语让老姜的声音平稳了不少。“你小子昨天晚上怎么了?没见过你喝那么多酒,后来我们都认为你有点不正常,不会有什么事情吧?这不,今天一早我想给你单位打个电话问问,你们同事说你还没有到,我就把电话打你家里了。”
  “别逗了,我会不正常?谁见过我凌某人不正常过?你就别瞎操心了。昨天大家好不容易见面,高兴所以多喝了几杯,没事儿。”确切的说当时我的确不太正常,过度饮酒导致的剧烈头痛和不时袭上心中的莫名思绪弄的我浑身不自在。但是我训练有素的语调驾御能力确保老姜在电话里面丝毫没有感到什么异常。
  “那倒是,那没什么事情了,我还得忙呢,你别在床上赖着了,赶紧上班去吧。对了,刚才你们同事说今天你们要开什么会呀,他们全等你呢。”老姜准备挂机了。
  “是了,多谢您老关心,小的对您老的感激之情有如滔滔江水。。。。。。”我兀自嘴里叨唠着。
  “你X真贫,就这么着了,再见了。”老姜挂机了。
  刚才老姜的话让我忽然记起昨天临下班领导说今天早上要开会的,这个发现让我打消了再来个回笼觉的念头,匆匆起身,赶奔单位。
  进入办公室以后领导看我的目光足以让我汗毛直数,不寒而栗。我在领导的眼光中战栗了一分钟以后终于如释重负的听到领导宣布召开这个本应该在一个小时以前就开始的会议。
  会议的内容让除去我以外的几乎所有与会人员欢欣鼓舞——一个新的项目到来了。在市场部经理慷慨激昂的陈词中大家都可以振奋的看到这个项目的远大前途,然后总工精辟完善的计划分析又让大家深刻的发现该项目的超大的工作量。不过这些情绪的变化跟当时的我毫无关系,我在总共三个小时的会议时间里面一直被头痛搞的心不在焉,几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但是基于当前网络在全球的迅猛发展势头,网络协议在该项目中间理所当然的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这一点可以从会后领导和总工分别找我单独谈话得到证明。
  领导的语调一如既往的语重心长:“小凌呀,我以前也是研发出身,知道让一个程序员严格按点上班是比较为难,不过现在公司的制度就是如此,你也不好。。。。。。”
  “是、是、是,实在对不起,今天早上家里临时有点事情所以耽误了。”我连忙解释。
  看得出领导对我的解释的信任程度绝对不会比我自己对之的信任程度高,不过他还是点头做理解状:“我知道,谁能没点事情呀,不过以后还是要提前请假呀。”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一番搪塞之后我逃出了领导的办公室,转身进入总工的办公室。总工和我的谈话内容带有鲜明的程序员特征,简单明了。他首先交给我三本厚厚的项目开发文档,随后试图在技术上给我一点提示,不过我语无伦次的回应不久就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然后他就让我回去先熟悉一下项目。不过在送我出门的一瞬间他忽然作出了一个很不符合程序员身份的动作,他猛然拍着我的肩头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小凌,这次我们一定要努力呀,让那帮美国人看看咱们中国人也能作出这种软件。”要是早一年,总工的这一动作足以让我热血澎湃,恨不能立刻跃入民族产业的最前沿,第一个吹响挑战美帝霸权的冲锋号,但是当时我只不过是唯唯诺诺的口不应心的敷衍了两句,转身走到楼梯间,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随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站在窗前透过缭绕的烟雾漫无目的的四下张望,一直到我发现身上已经没有香烟了以后我就带着满嘴的烟味和宿夜未消的酒气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并且顺手把那三部文档丢入了抽屉。我那一整天的茫然若失的行为一直到下午杨霞准时呼我才算结束。我在查看了呼机信息以后冷静的拨通了电话,在电话那边摘机的一瞬间,萦绕在我脑海中的所有散乱莫名忽然毫无影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即将赴死义士的悲壮心情。我主动提出要去吃饭,并且把地点选在京东一家刚刚开张的日式饭馆。可能是我的第一次对吃饭提出建议的行为让她颇为吃惊,所以她略微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我想当时我这一反常行为一定已经让她敏感的女孩心思略有所悟,所以当我们见面以后我那特意修饰的衣着使得她脸上第一次产现出了明显的戒备神色。
  对于其后一段时间的痛苦回忆使得我现在已经无力详细准确的复述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我想要是故事就此终结下次我上来聊天的时候一定会被PK,所以我现在只能尽力用一些众位泥友耳熟能详的描述来继续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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