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惠普陨落内幕：乔布斯力劝董事会留下赫德

智慧棒

北京时间1月11日消息，最近，彭博社刊发文，报道了惠普这几年的动荡。文章介绍了惠普人事更替的内幕，描绘了一家科技巨头从辉煌到坠落的历史。惠普将希望寄托在新CEO惠特曼身上，不过，未来是光明还是黑暗，谁也不清楚。

文章摘要如下：
对于惠普来说，现在是最具挑战的时刻。客户购买的惠普重要产品越来越少——PC和打印机，公司债务渐增，巨资收购无所建树。新一年开始，华尔街分析师就要求惠普CEO惠特曼分拆公司。
价值大破坏
从2010年8月开始，惠普的股价下跌了70%，相当于680亿美元市值。尽管它是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成份股，但目前的市值只有290亿美元，比嘉年华邮轮公司还少5亿美元，后者的营收只有惠普的九分之一。
哈佛商学院教授、埃克森美孚和高盛董事乔治（William George）认为：“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惠普下跌如此之快，如此之大。你盯着惠普的股价时会想：‘这不是开玩笑吧？难道它就值这点钱？’”
的确，惠普有一些商业化业务，比如PC、服务器、打印机，但一些领域的产品看起来过时了。它的许多业务仍然是现金机器，去年惠普运营利润超120亿美元。但惠普顶层组织太混乱了。
乔治认为：“这是历史上最严重的企业大破坏。除非做出真正艰难的决定，否则股东会继续离开并失望。”惠特曼说她会做决定的，但需要时间做出真正的变革。她说：“5年，一些人可能不会喜欢这个回答。”
曾经的硅谷模范
在惠普之前，在车库发明一件东西，然后改变世界，这样的故事没人听到过。斯坦佛大学硅谷档案项目历史学家莱斯利·柏林(Leslie Berlin)说：“创业企业可以成为最大最重要的企业，惠普就是一个理想范例。对于硅谷来说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理念。”
多年之后，惠普变了，它从生产科学工具转向了PC、打印机、数据中心设备。惠普用庞大的研发开支推出新品，同时用旧产品发财。
一路走来，惠普拥有许多硅谷企业文化，创造良好的办公环境让工程师享用，还与员工分享企业战果。业界人士认为：“这是一家由优秀者创建的公司，有优秀的员工，制造优秀的产品。它有点像是硅谷的精神核心。”
菲奥莉娜时代：告别创新中心
惠普的坠落至少可以回溯到1990年代。当时，惠普CEO菲奥莉娜（Carly Fiorina）在任期之内向古板的管理原则宣战，比如，不喜欢大裁员。1999年，惠普出售安捷伦科技（Agilent Technologies），它是惠普的电子设备部门，最接近惠普根基。
2年之后，在经过激烈的论战之后，惠普收购康柏电脑。收购让惠普实力大增，但却削弱了原本有凝聚力的文化，让惠普变成了一家供应链奴仆，而不再是过去的创新中心。
2005年初，菲奥莉娜被解雇，因为她的业绩一次又一次让华尔街恼火。在菲奥莉娜时代，惠普看起来变成了一个“哑火联合企业”，引入了高级阴谋，并从此困扰惠普领导层。
最臭名昭著的是当时的董事会成员泄露消息给媒体，企业董事于是调查泄密者。特拉华大学温伯格企业治理中心主管查尔斯·艾尔逊(charles elson)说：“惠普很长一段时间被认为是模板，自菲奥莉娜进来后就变了。”
赫德：影响力仅次于创始人
跟着赫德进来了。这是一个穿西装、喜欢贝勒足球、满嘴脏话的大男子主义者，他曾运营NCR业务两年，后来惠普收购了NCR。在NCR期间赫德战功赫赫。NCR主要制造现金出纳机、自动柜员机等。
除了关注NCR的华尔街分析师，没有人知道赫德是谁。事实也证明，赫德的确是一位“人类收银机”：在他的面前摆着闪光的电子文档，他可以记得每一行的每一个数字。惠普拥有让人眼花缭乱的业务，比如低利润的PC、打印机，销售墨水和高端超级电脑，通过多年授权形式卖软件，还有一个服务部门，按每小时收费。
很快，一些业务由亏钱变成了盈利，比如PC和服务器。在华尔街的22个季度里，赫德21个季度业绩达标，连续22个季度利润增加。惠普的营收增长了63%，股价翻倍。 Robert W. Baird分析师诺兰德（Jayson Noland）说：“马克-赫德削减成本，做得出色，但你不能一直将成本削减下去，投资者想看到增长。”
根据对几十位惠普前高管的调查，赫德的权威接近惠普创始人。他大权独揽，相当于CEO、CFO和COO，还是销售主管。惠普前副总裁Sandeep Johri说：“在赫德加盟惠普前30天到45天里，没有一个人不说自己在某方面受到他的影响。他们可能对一些影响不高兴，但的确感觉到了。”
任何外部顾问公司要提供服务都得赫德点头。结果，过去惠普每年要花1亿美元请麦肯锡、贝恩提供服务，现在却变成了零。年奖金分拆到各季度，过去员工们笼统地分享现金池，现在却被一丝不苛的执行，还要进行多项排级，并根据业绩发放。赫德告诉员工，每年炒掉表现最差的10%的员工。他会见全部高管，然后让招聘和人才评估公司Heidrick &Struggles评估，亲自查看结果。
如果某款打印机销售减速，负责产品的人会遭到赫德的残酷批评。如果越南的不动产价值变动，或者巴西的货币变动伤害了服务器利润，赫德都会知道。一位高管回忆说，赫德发现圣地亚哥有715位员工在开发成千上万的打印机驱动，便下命令载到64人，只留下几百驱动。Johri说：“很难相信，在一家30万人的企业有人可以有这种影响力，但他做到了。”
尽管赫德影响力惊人，惠普董事会仍认为他并非不可或缺，2010年8月，赫德被迫离职。
乔布斯希望赫德与董事会和解
在赫德离职后三天，他收到苹果CEO乔布斯电子邮件。这位苹果创始人问赫德是否想聊聊。
几十年前，乔布斯也经历过相同的事，当时苹果董事会开除了他。甲骨文CEO埃里森（Larry Ellison ）是乔布斯的老友，他站起来谴责惠普董事会：“这是多年前苹果董事会一帮蠢货开除乔布斯之后最糟糕的人事决策。”
赫德在乔布斯家中与之谈了2个多小时，乔布斯习惯散步，于是请赫德去林荫社区走走。两人谈了许多事，乔布斯希望赫德尽力与董事会纠正过去，好重返惠普。乔布斯甚至给惠普董事们写信，还一个一个打电话说服。
过去的5年，赫德将惠普打造成全球最大的科技企业。2010年，惠普销售额达1260亿美元。股价大涨，利润猛增。乔布斯告诉赫德和其它朋友，惠普董事会可能不会让步，它们会将公司搞乱。
乔布斯觉得一个健康的惠普对硅谷的健康至关重要。Intuit董事长、苹果董事会成员比尔·坎贝尔（Bill Campbell）说：“它是硅谷的奠基公司，你不想看它远去。”
最终，乔布斯没能让赫德与惠普和解。现在乔布斯已经去逝一年多了，如果能多活一段时间，便可以看到自己的预言兑现。
李艾科来了！惠普前景突然黑暗！
赫德下台后几个月，惠普聘请李艾科（Léo Apotheker）担任CEO，让雷·莱恩（Ray Lane）担任董事长。
由于惠普业绩恶化，李艾科便将责任推到赫德身上。炒人，关闭办事处，削减福利，要求员工更卖命工作。赫德任期快结束时，惠普的内部技术系统已经过时，在高增长领域（如移动和云计算）公司没有有吸引力的产品。另外，由于推行强制排名系统，企业内一些有才华的员工士气受打击，赫德提拔的高管不愿意接受新理念。尽管许多批评是事实，但是在赫德离开之后，惠普的前景变得如此糟糕，光用这些原因解释显然不够。
许多人认为，惠普营迅速下跌是因为产品不当。并非如此。在赫德在位最后一年，惠普营收1260亿美元，2012年为1204亿美元。在企业计算产品领域惠普仍然是冠军。 Global Financial Private Capital首席投资官贝特尔森（Chris Bertelsen）认为：“看起来它更像长辈IBM遭遇的情况。惠特曼上任仍然会面临同样的问题。”贝特尔森还说惠普的最大挑战在不是核心业务，而是领导力。摩托罗拉前CEO埃德-桑德尔(Ed Zander)则说：“看起来目前最糟糕的问题是现金短缺、股价下跌。我觉得它会存活下去，但问题是惠普能否再次举足轻重。”
埃里森也是赫德的朋友，他给了赫德一个平台复仇。就在赫德离开惠普一个月后，埃里森任命他为甲骨文联合总裁，在数据中心软件和硬件业务上，甲骨文是惠普的敌人。
在惠普内部，新CEO李艾科没有多少朋友。惠普约一半的执行副总裁曾竞争职位，惠普前高管说，李艾科没有与高管们接触以获得支持。还有个人问题，李艾科举止冷淡，看起来不愿意关注惠普的运营细节。
一位惠普服务部前高管回忆说，首次与李艾科会面时，他将十个人聚在会议室，听大家作介绍，李艾科居然打瞌睡。大家尴尬地等了15分钟。李艾科醒了，要求快速跳过各业务的财务细节，以便讨论不太具体的客户满意度项目。李艾科新闻发言人肖恩·希利（Sean Healy）回应说：“一般来说他每周工作90小时，拜访那些被惠普总部忽略的办事处。在参加的几百次业绩评估会时打盹几分钟是可能的。长期以来，惠普关于财务指标，他想重新定位，比如关注客户满意度和产品表现。”
一位惠普前高管还回忆了惠普如何重拾“自由开支”政策，这是赫德之前的政策。李艾科重新拜访顾问公司。因为赫德离开，许多员工感觉之前做的事都被放弃。惠普前高管回忆说，员工提交计划，只要是赫德反对过的，李艾科几乎一律批准。
2011年5月，李艾科上任四个月后，终于抛出自己的计划。李艾科说惠普会将webOS安装到PC和打印机中，公司还要大胆拥抱云计算，尽管当时惠普还没有云产品。仅仅过了5个月，李艾科便抛弃了Palm软件计划，同时废弃了智能手机和平板。随后惠普还宣布要出售年营收400亿美元的PC业务，并投资100亿美元收购英国Autonomy。
计划宣布后的一周，李艾科与团队不断开会讨论。在一次会议上，公关主管比尔沃尔（Bill Wohl）、公关顾问弗兰克（Joele Frank）警告李艾科，所有这些转变会导致惠普股价大跌，媒体负面报道将纷至沓来。李艾科中止会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扔一张桌子给沃尔坐下，告诉他说，不想看到弗兰克再出现在董事会。李艾科新闻发言人说，椅子是推过去的，不是扔。他还说：“由于时间已久，导致表述不准确，有点夸大。”
一个月之后，惠普炒了李艾科换上惠特曼。
混乱建筑师：董事长雷·莱恩
如果说，惠普过去2年的大混乱有一位“建筑师”，那他就是董事长雷·莱恩(Ray Lane）。他策划了2011年1月的董事会重组，将惠特曼变成CEO。当时，惠普选了5位新董事，踢掉赫德时代的4位老董事。
据知情者透露，莱恩告诉董事罗伯特·瑞安（Robert Ryan）和露西·萨尔哈尼（Lucie Salhany）说，他需要炒掉两位“反赫德”董事，以平衡两们被废弃的“赫德派”董事。跟着他提议开一个离别派对。不过计划没有进行。惠普董事Zander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老是变来变去，还怎么做事。”
也有人支持莱恩。前SUM CEO斯科特·麦克尼利（Scott McNealy）说：“他一直是个直肠子，好说话。”麦克尼利将莱恩形容为“经济志愿者”，他将退休时期的许多岁月用在挽救惠普上。麦克尼利还说：“这样做是为了惠普好，不是为了个人声誉。”
不过，一些惠普前高管并不认同此看法，他们觉得莱恩太渴望权力。一位高管说：“你不能帮莱恩说话，因为他招了许多董事进来，这些人与他走得很近。董事会的整个理念就是要给企业一些机构式记忆，让企业知道自己代表什么，如何代表。我觉得他们丢掉了本质。”
自从莱恩加盟惠普，公司至少收购两家与他有关的企业。一家是Vertica，惠普花3.5亿美元收购，一家是ArcSight，花了15亿美元。莱恩还同意惠普收购Autonomy。11月，惠普减记88亿美元，主要就是收购Autonomy造成的。事后，莱恩和惠特曼撇清责任，将错误怪在李艾科和前并购主管身上。李艾科在邮件中回应说：“没有一个CEO可以单独对重大收购作出决定，尤其是惠普这样大的企业，没有董事长的全力支持更是不可能的。”
惠特曼：强调节俭谦逊
惠特曼说：“故事总比实际要糟糕。”在内部，她强调节俭和谦逊。一次开议，150多位高管参加，惠特曼告诉大家：“我们是一家万豪酒店式的公司，不是四季酒店式的。”加班到很晚时，惠特曼订了披萨和墨西哥菜饭，她说：“对于一家企业来说，这不是高级货。”为了践行自己的观点，惠特曼将副总裁从豪华办公室请出，放在小办公间里。
惠特曼召集创新力强的员工和外部人士。她说，惠普最终会回到智能手机业务。惠特曼称：“最终，我们会做的，但必须先搞清如何做，且不必损失大把的钱。”她认为惠普现在无法再进行大并购了，同时又坚称外界夸大其事，惠普的现金并没有受到限制。惠特曼还说：“我的前任获得一些非常强大的资产。”
对于惠特曼来说，最困难的事情可能是人才流失。在过去2年，至少120位高管流失，许多投靠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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