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能對爸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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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您能對爸好一點？

吃過飯，爸邁著遲緩的腳步踅回我的書房。

離我書桌幾步的角落，有一張貴妃椅，他在家短暫的時間，幾乎都消磨在這張椅子上。

他點支菸吸著，吸不到幾口就咳起來。「爸，是不是不舒服？」「沒有。」

「是不是少穿一件衣服了，這幾天很冷。」「我會照料自己。」

自從那一天，我聽母親在後屋裡大發雷霆：「要死不活的，像個死人」後，父親就不住在屋裡了。

除了吃飯時間，都住到離屋子有上百公尺遠的工寮去。那天不曉得事情怎麼引起的。

稍後父親從屋裏面出來，臉色鐵青，一語不發就往外走。這一走，他們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遠。

我總是想，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強勢？是呼東喚西慣了？

還是仍把父親看作外人？好在父親除了閉緊嘴巴不說話，吃飯的時間會回來。

母親是張家的唯一女兒，長得高頭大馬，不僅外形像男人，說話也是。

祖上留下的一大片魚塘，獨生女的母親挑不起管理的擔子，招婿進來。家有多兄弟的父親，這十幾年，費盡心力管理著魚塘。

做為一個男人，盡心盡力為家，要說不夠好，也只有他的個性內向，不會討好人；

要再挑剔，他小學沒畢業，跟高中畢業的母親，學歷差一大截。

但父親表現在養魚的學識經驗可圈可點，再說一開始要他，也是母親心甘情願的呀，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怎麼現在有這樣的變化？

「爸，工寮那邊沒有熱水設備，您怎麼洗澡？」「還不簡單，燒一壺水就可以了。」

「您不能不住到工寮去？」我發現父親今天還願意張開嘴說話。

父親的嘴角擠出一絲絲笑容：「這樣比較好，大家輕鬆，既然相見會討厭，就不要見，各求心安，不也很好。」

坐一會兒，那支菸也吸完了，父親說他要走了，竟像一個外人要離開。

「爸，往好的方向想想，我站在您這一邊。」我說。

父親移開的步伐，似因我後面的一句話，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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