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x
刘言蜚语
躲不过深远的岁月
夜深了,做完了版面,照例想写些顽劣嬉皮的文字娱乐我的读者们,心里却颇不平静。我做的深圳新闻版上,计有4人死亡,分别是砍死的、勒死的、淹死的、砸死的,其中被砍死那人是因为和别人争茅坑而斗殴,终于我以我血荐便池,尿尿也会整出人命,叫人感伤。
上西祠逛了一下,看到一对杭州的记者夫妇出车祸死了,他们坐的出租车被一辆货车上的10多吨沙石砸扁,跟活埋没什么两样。我忽然想起今年死了不少新闻同行,单跳楼的就有几个,春节快到了,他们却要在天堂过除夕。
柯受良也死了,在上海。7年前他飞黄河壶口瀑布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记得当时他第一次冲刺时忽然刹车,我们看电视时脸都青了,后来见他飞越,才笑骂说:这厮倒会戏弄观众。可是,他也永远飞不动了。
《双城记》说:这是一个最好的年代;这是一个最坏的年代。我在想,是不是最坏的年代已经不动声色地来了。
西祠上有网友说,沪宁高速路被封了,一长串军车彻夜奔驰。许是要打仗了,几十年没打,战火又要烧过来了。
温家宝在美国说:这一湾浅浅的海峡是最大的国殇,最深的乡愁。读过余光中和于右任的人都知道这话的出处,勿需赘言。余光中说: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李敖则说,台湾是大陆的睾丸。无论什么比喻,台湾都是不能割去的,哪怕是打仗,哪怕是死很多很多人。
我见过台湾。10多年前在福建读书,有一次旷课和同学去海岛上玩,还买了个肥硕的海螺,一路吹个不停,后来爬上礁石望见云水那端的岛屿,竟怔得忘记了吹螺。小学课本里叙述的宝岛,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民,悉数浮上心头。天堑横亘,海鸥过得,人却过不得。
那时还和平得很,我们学校的防空洞已经改装成了录像厅,我时常去看三级片,防空洞里潮湿而闷热,让人想起战乱时的焦躁和惶恐。后来临毕业时我着实惶恐了有一回,当时金门的台军向厦门发射炮弹,只是准星太逊,全都打在了沙滩上,仿若调戏那些穿泳装的良家妇女。我虽在福州,却也胆寒,心想倘炮弹打过来,是该逃窜回乡呢,还是随那暗恋我的女同学去闽北山区避难。
我们学校最高的建筑是科学楼,是母校把我们这些外省学生卖给某部委换钱盖的。10多年前我经过那座巍峨的建筑,总在想,这栋吞噬了我们青春的高楼,会不会有朝一日毁于战火,而我们,会不会怀重返故地,抱着废墟痛哭。
我在20多年前,见过徐悲鸿绘的《国殇》。当时也不甚懂,只觉凉意袭人。如今约略懂了些,如果哪天躲在防空洞里,日日听着警报似睡非睡,或许对家国山河的悟解会更深一层。
以前刚入新闻这行,曾思忖若是打台湾了就去当战地记者,我是广西的边民,对打仗倒不是太惧怕,故乡的桂系打日本鬼时便骁勇得很,后来打越南也毫不手软。南蛮毕竟是南蛮,不要命的居多。只是如今想来,海峡那边的终究是中国人,还是不打好啊。
但逼急了还是要打。不知哪年哪月,隆隆的焰火会腾空而起,国破山河碎,将军白发征夫泪。战乱要死人,太平盛世也要死人,正如近日目睹的那些亡灵。
人生永远是一场逃荒。躲得过地雷,却躲不过深远的岁月。听天由命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