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essage垃圾短信产业链：掌握1750万用户

智慧棒

这种垃圾短信比以往“神奇”：它只发给iPhone或者iPad这样的苹果设备；它不再仅限于文字，还有丰富的表情；它的发送成本比以往低一半，仅收取少量流量费；往往从iTunes邮箱账号发出。
今年初，基于苹果iMessage短信发送的垃圾短信开始兴起。推广内容多为手机打车软件、美食等移动App，还有旅馆、卖场等少量本地生活促销广告。
《IT时报》记者调查发现，iMessage垃圾短信推广已经初步形成了产业链，构成了层层代理的合作模式。厦门巨拓互联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为一家总代理公司，有二三十个员工，其在全国开放了多个二级代理，北京臻域合众广告有限公司也是他们的合作公司。嘀嘀打车、快的打车、摇摇招车、到家美食会、我叫MT等手机软件、房地产、金融、影院等都是这两家的客户。
【暗访揭秘】
服务器扫描寻找苹果用户
这些代理商和广告公司是如何搜集到苹果用户的账号呢？是手机还是邮箱账号？（注：iMessage可使用手机或邮箱开通）记者以广告主的名义与两家公司进行了沟通。
厦门巨拓：今年初我们开发出“苹果推”，可以对正在使用中的苹果设备数量进行扫描，得到一些激活iMessage的账户信息，包括手机号。通过GPS，我们还可以定位用户所在地区，实现分区域发送。
北京臻域：我们由美国终端支撑，通过服务器每天扫描，新开通的苹果都会被扫到。手机号和邮箱都会扫到。
《苹果达人 Mac OS X 玩家秘技》作者王飞对《IT时报》记者分析，他们很可能从运营商渠道拿到苹果用户手机号，也可能筛查后缀为@icloud.com或@me.com的邮箱，因为这两个邮箱是苹果公司提供的，一些用户的iMessage邮箱都是这两家的。另外，编写一个iMessage群发软件脚本5分钟都不用。
不过这两家公司称，除了能搜索出iMessage的ID账户，用户的其他信息，比如年龄、收入、爱好等无法得知。
发一条最低6分
厦门巨拓和北京臻域这两家公司都掌握了大量的苹果用户ID账号。《IT时报》记者从厦门巨拓拿到的一份用户采量表显示，截至4月1日，在全国扫描到1750万用户，主要集中在一二线城市。北京最多，有220万，上海其次，有210万，接着广州120万。北京臻域称这个月在上海新扫到15万。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很关键，发送一条iMessage（垃圾短信）的价格到底是多少呢？
北京臻域：我们提供文本、图文、视频三种发送形式，收费不同。若发送10万~100万条，文本7分/条，图文2角/条；若发送100万条以上，文本6分/条，图文1.8角/条。视频业务目前待定。如果需要包月、包季、包半年、包年业务，定制业务接口，价格面议。
厦门巨拓：与代理商一致。
北京臻域方面称， 根据他们的发送记录，一秒平均发送50条iMessage，所以一般发送10万条只需要半小时左右。对于营销效果，这家公司则称不错，“嘀嘀打车用了我们的服务，下载人数增长许多。它原来在iTunes中的排名在300名外，发送10万条后，排名上升，发送到200多万条的时候，排名一下子就上升到73名。”嘀嘀打车方面也承认，效果不错。厦门巨拓也举了个例子：“厦门佰河驾校发送10万iMessage，两天接通电话已超过500个。”
自称没有法律风险
这些推广公司也知道，这类iMessage短信可能会引起用户不适，于是他们发送时会酌情“控制数量”。
北京臻域：骚扰我们也会控制，不会天天给用户发。我们也会根据城市，错开发送。有用户向客服投诉反映到我们这儿，说不要再发了，于是我们就把这位用户的信息屏蔽掉。所以我们建议客户发送时一次性覆盖整个城市，避免一个用户一下收到好几条。如果要再发送一次，最好等过半个月或一段时间后。
厦门巨拓：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发送数量只是少量。
这两家公司都认为，自己这样不存在法律风险，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这只是一种营销方式而已。
【记者调查】
部分广告主停止iMessage垃圾短信推广方式
纵使iMessage发送内容如何讨巧人心，收到垃圾短信怎么都无法使苹果用户高兴起来。“求您别发 iMessage 了，我给你们5块钱，支付宝多少？”“米兜大叔”多次收到推广某打车软件的iMessage垃圾短信，他发了这条微博，并直接@这家公司。另外一些用户已经给苹果写举报信，反映此类问题。
一些打车软件也注意到了微博上喷涌的负面情绪，向用户道歉。快的打车在给用户的道歉中就表达：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以后尽量不这样做，但现在有难处；如果不想再收到此类短信，可以告知联系方式，反馈到推广公司。
嘀嘀打车、快的打车、摇摇招车相关人士也都表示，这些广告由推广公司制作，目前iMessage短信推广业务已经停止，以后不会再向用户发送。
安全专家称苹果应加强监管
iMessage的脆弱最近表现得很明显，除了成为垃圾短信的传播新渠道，一些苹果开发人员的iMessage应用遭到了攻击，iMessage信息发送间隔时间不被限制，导致攻击者发送大量垃圾信息，致使苹果设备瞬间被占满或崩溃。如此种种，苹果都没有提出解决方案。
国内运营商也表示目前都没有方法进行监测，因为iMessage短信通过走流量传送的方式发送。美国政府也抱怨iMessage，据CNET报道，美国禁毒署（DEA）日前宣布，由于苹果为 iMessage 添加的安全防护技术太过严密，令监听iMessage已无可能。
360手机安全专家告诉《IT时报》记者，作为iMessage的服务器提供商，苹果更有责任和义务在垃圾短信防治方面加强监管。
【TIPS】
如何阻止收到iMessage垃圾短信？
360手机卫士可通过智能拦截系统判断通过iMessage所发消息是否为垃圾短信，并进行拦截。另外搜狗号码通也有类似功能。
不过推广公司的一份PPT中写道，非越狱 iPhone 无安全软件能够拦截，整体到达率可达 90%。
你还可以尝试直接通过系统设置去阻止，到“通知”里去将“显示以下人员的iMessage提醒”默认选项“任何人”改为“仅我的通讯录”。目前只能说聊胜于无。
【记者评论】
不能拿精准营销掩盖垃圾短信
垃圾短信也是个“老产业”了，iMessage只是披上了一层新衣裳。的确，论形式，iMessage短信更新颖，能贴表情；论效果，无论是推广公司还是客户公司，都告诉记者，这个广告的到达率真的是高，更何况，一个苹果软件的广告专门送达苹果设备，还算是精准营销。
然而根据全国人大《关于加强网络信息保护的决定》，“任何组织和个人未经电子信息接收者同意或者请求，或者电子信息接收者明确表示拒绝的，不得向其固定电话、移动电话或者个人电子邮箱发送商业性电子信息。”上海泛洋律师事务所律师刘春泉表示，iMessage属于垃圾短信范围。
快的打车CEO陈伟星在一次访谈中提到，是快的打车最开始使用 iMessage推广，“后来大家都来抄袭”。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倘若因目前市场监管不力，就涉足这趟浑水，敢问“业界良心”去了哪儿？作为广告主，应该为这种垃圾短信负责。如今这些打车公司对本报称不再进行iMessage推广，希望他们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