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EMBA教育中心举行“重走联大路”库布其沙漠徒步穿越选拔赛,清华EMBA近200位师生参加了比赛。图/CFP
“你们EMBA很热闹啊!”10月30日,王石、田朴珺的绯闻从长江商学院传出来的第二天,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微博]EMBA2010级学员李兆林接到妻子的微信。李是内蒙古奶联科技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两年前,他花39.8万去中欧读EMBA。
当天,李兆林所在EMBA班的微信群里,炸开了锅,多位同学接到老婆盘问:“花五十多万学到了什么?每个月四天上课去哪儿了?”
一时间,曾被视为顶端管理教育的EMBA似乎成为“傍大款”的所在。对此,李兆林说,上EMBA找感情是小概率事件,想学一些知识和拓展人脉是他去读EMBA的初衷。
学识VS人脉
“周三晚上,搭六点多的飞机从内蒙古飞到北京,周四到周日上课,周日晚上返回内蒙古。”过去两年,在中欧读EMBA的李兆林每月都有四天这么度过。
有时,甚至早上七点多,他赶到中关村(5.55,0.12,2.21%)软件园区的中欧EMBA教室,预习课程。他说,老师上课要用到很多案例,不提前预习,听起来会很吃力,“比在公司都累。”
课堂上,按规定,不能接电话,不能迟到早退。有一次,他因为要开公司董事会不能上课,去和班主任请假,老师立刻拉下脸,“像管小学生一样管我们。”
报考中欧EMBA,源自李兆林此前的收获。2008年,李兆林曾花4.8万到清华大学上一个短期PE班,后来一同班同学将1500万投资到他的公司。他总结说,现实中有两种关系不能忽略,“同过窗的”和“扛过枪的”。
李兆林希望通过中欧平台能学到知识,收获更多“人脉”。
入学第一天,李兆林发现班上的学员,八成是:平均年龄四十岁上下,身着白衬衫,黑皮鞋,手里拿着iPhone,他以为大多都是年薪几十万的高管。
他小声问旁边一位夹着公文包的浙江老板,是哪个公司。老板说了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公司名字,淡淡地说,公司年销售额超过100亿元。
李兆林感到亢奋,班里藏龙卧虎。最初招生要求是:十年以上工作经验,并具有七年以上管理岗位工作经验。但他们班同学所在单位大多都处于同行业的领先地位。
不过,李兆林也说,结交“人脉”有很多运气成分。入学前,谁也不知道谁能结交怎样的朋友,已知的只是教授团队。
“同学”关系
在EMBA第一节课上,几乎所有的班主任都会告诉学生,不管同学们是多高级别的政府官员,资产多大的老板,在这里,一律以“同学”平等相待,直呼其名。
平等,是交往的第一步。
2011年在SAIF金融EMBA班就读的张登祥说,有一次班上组织活动,班上一位同学在活动前一晚,惴惴不安地给张打电话,同学担忧哪点没安排到位,为“领导”们服务不好。
张登祥告诉他,已经安排得很细致,在这里,大家都是同学,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第二天,那位“领导”迟到,按照班级规矩,罚款三百元。
“没有平等,一切交流合作都免谈。”一位EMBA的班主任说,为创造同学们的更多交流机会,商学院在排课上颇费苦心。提前一个月,他将全班同学的名单交叉排列,确保每一位同学在讨论组上结识的同学不重复。
到第二年的选修课,学生们自由选择北京、上海、深圳的课,可以结识异地班的同学。通过这种方式,两年时间,在中欧读EMBA的李兆林已与150多名同学有过深入交流,等于他们班上人数的两倍。
在课堂上讨论问题时,在北大读EMBA的张鑫(化名)发现,和企业家的微观角度不同,一些司长学生总会站在宏观角度从国家层面来解读。
有一次,课上谈到钓鱼岛问题,一些企业家同学提倡以武力解决问题,而司长则长时间分析国内外的形势,主张给日方施压,不赞成发动战争。
即便是司长,在小组讨论课上,说话也随时可以被打断。该司长私下交流时说,和同学们在一起,可以卸下工作时面对各种复杂事情的压力,“卸下面具,感觉很放松”。
私下联谊
在EMBA班上,张登祥是一个“埋单王”。
张登祥谈到上课体会时说:“课可以不上,活动不能不参加。”结交人脉,是他上EMBA的主要目的。张登祥是北京嘉华生和钢铁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
作为钢铁贸易公司的董事长,未来他准备向金融业转型,希望能通过EMBA班这个平台结交更多金融方面的关系。
入学之后,“跟琢磨一档生意一样”,他将全班68名同学分类,谁能成为朋友;爱好,脾气能否相投;行业上未来会不会交叉。
张登祥算过,两年一共要上20多次课,一个月一次。只有这些表现机会,怎么把握?张登祥爱热闹,偏文艺,他经常在班级活动上主动请缨,担当主持人,两次以后,班里所有人都记住了“祥哥”。
今年9月,班上五十多位同学来北京上课。如何让这些见过大场面的同学体验到北京特色,张登祥考虑了两天。
他先是给多年的好友摇滚歌手川子打电话。他告诉川子,EMBA班上的同学晚上要去川子的酒吧玩。正在外地演出的川子当晚飞回北京捧场,次日再飞走。
张登祥还托朋友订下白塔寺附近的“孟端45号”,一座老北京四合院,人均消费700元,只接受熟人预订。
当晚,酒过三巡,气氛高涨。席间,政府官员聊起政治八卦、国家经济走向,做证券的同学给大家推荐了几只可及时买进的股票。张登祥高歌一曲《鸿雁》助兴。
两天接待,张登祥花费十几万。同学们都称赞有特色。他感觉,很有面儿。
在北大读EMBA的张鑫班上平均每两周也要聚会一次,每次都不会AA制。公司老板通常会抢着做发起人,按规矩,发起人要负责埋单。政府官员或相对不富裕的企业高管很少做发起人。
除了常规聚会吃饭,各商学院还有高尔夫、戈壁徒步、房地产及摄影等不同俱乐部。
张登祥班上的同学爱好徒步、高尔夫。来北京上课期间,商学院组织北京班和上海班在清河湾进行高尔夫比赛。一场比赛,花费了三四万元。
在班上,仅交班费一项,从五千元到两万元不等。有时,他们还会自费出国游学,比如去美国、日本、法国等,一年两三个地方,至少得十几万元。
成为“合作者”
聚会后,几乎每个EMBA班都有同学合作成功的例子。有资本,有做事的人,各种资源整合在一起,成了生意人理想的所在。
11月12日,EMBA班上的王渊(化名)坐在傍山的沿海别墅里给班上的老同学打电话。他打算年底组织一次三亚聚会,酒店订在一家五星级涉外酒店。他还叮嘱秘书安排好私家游轮出海。这一次,王渊做东。
两年前,他和EMBA班上的同学们投资几千万成立了私募基金。班上,在某基金公司任基金经理的同学辞职做操盘手,剩下六名股东为民企老板。上一个项目赚了500万,王渊想好好庆祝一下。
不过,也有赔钱的时候。最大一笔他们赔了800万。“无论成败,都是朋友。”他们在组建公司前已定下规矩,避免伤和气。
除了老板,公司高管也发现,同学关系是条便捷的路。
张登祥班上的同学张楠是上海某银行高管。对于他来说,上EMBA是想“私交公用”。如今,他和某保险公司高管和做券商的EMBA同学约时间谈生意,对方从不会拒绝。如果通过公司的销售部门来沟通协调,走到高管层对话有时需要一个月。
在EMBA班上,即使没有合作,也藏着许多机会。张登祥班上一位同学曾是香港某银行上海分行的行长,读完EMBA,跳槽到同班同学的基金公司当合伙人。
毕业时,李兆林班上的同学编写了以“两年同窗一世情”为主题的班歌,还成立了中欧畅想基金,盈利部分用来支付班级活动经费。
如今,只要有空,李兆林会从内蒙古飞到聚会地,和同学们聊家庭,聊人生,“像朋友一样”。
李兆林说,他很在意刚建立的这些友情和人脉,“说不定什么契机就能合作。”
结交人脉有很多运气成分。入学前,谁也不知道谁能结交怎样的朋友,已知的只是教授团队。
2008年,曾花4.8万到清华大学上过一个短期PE班,后来一同班同学将1500万投资到公司。
现实中有两种关系不能忽略,“同过窗的”和“扛过枪的”。
——中欧EMBA2010级学员李兆林
新京报记者 周亦楣 实习生 王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