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乌木在沙场时售价4万元/M3
■几经倒手出川价格是原来的4倍
■乌木家具更是天价频现
“要说一般乌木,我家里就存了2000吨。”四川省邛崃市一乌木家具厂老板江林(化名)日前告诉记者,他将会择机卖掉一部分。
对于为何会囤积如此多的乌木,江林解释得极为简单,“这东西需求太大了,往后只会涨”,提到风险,他眼里似乎还没有这个概念。
这种例子绝不是仅有江林一人。据记者调查得知,这样的“梦想家”还有不少。日前发生的四川彭州超千万元“天价”乌木事件,将火爆的乌木交易市场撕开了一条裂缝。
为彻底揭开乌木市场的神秘面纱,分解其中潜藏的利益链,从7月中旬开始,记者深入到号称“全国最大的乌木交易基地”———四川省邛崃市展开深度调查。
据保守估计,仅邛崃市一地,年乌木交易额已达三四千万元,实际数字可能更大,若加上乐山、彭州等四川其他地区的乌木交易额,这个数字可能上亿元。一根乌木在沙场时1立方米售价4万元,转手价格就是原来的2倍;若再贩到外地市场,将是原来的4倍价格;要是制成家具,更是天价频现。
掘木岷江
沙场资源紧俏
90年代末以来,城建等石材需求猛增,岷江流域的沙场日益增多,其河床下2米~10米深处偶有珍稀乌木被挖出来,因乌木素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市场被持续爆炒。岷江流域自远古以来楠木尤为繁盛,这些楠木多被埋于江下数千年之久并形成乌木,自然成为众多挖乌木者的掘金之地。
7月14日,记者与江林驱车赶往挖出乌木的岷江沿岸沙场,沿途乌木家具厂林立。深谙行业内情的江林告诉记者,邛崃地处岷江中上游,沿江上下,沙场数百家,沉藏江底的乌木也最多,不少人一辈子靠挖沙为生,更有不少人因挖出千年乌木而一夜暴富。
记者获悉,近两年乌木价钱暴涨,沙场资源尤显紧俏。邛崃市一苏老板告诉记者,要承包到好沙场,必须走关系,沙场争夺很激烈。“不少承包沙场的,都是冲着乌木去的。”当地另一沙场老板说。
不过,另一些沙场老板表示,挖沙才是本业,挖乌木只是副业而已,如果把宝全押在乌木上,结果可想而知。
集中交易基地
泉水镇乌木场
在上述沙场,江林挑选了一根1立方米体积的乌木。该乌木外皮碳化,但内里材质仍透出金丝纹,据江介绍,这应属于金丝楠木,标价4万余元。
回来的路上,江林告诉记者,他们跟沙场的人早已很熟,有些还是亲戚,沙场一旦挖到乌木,都会及时通知他们去,外地人很难直接弄到。
对于江林的上述说法,记者从其他多个信息源也得到了证实。另据一些人脉广泛的乌木老板称,他们倒手给外省贸易商,乌木价格往往翻倍。比如像江林买的4万块钱的金丝楠木,一转手可能要卖6万块钱左右,如果倒手到外地,最少也能卖8万元。
因外省买家频繁,当地人称邛崃是“全国最大的乌木交易基地”, 而其泉水镇乌木最为集中。当天下午,记者赶到那里。在现场,记者看到乌木场占地近10亩,存放着各种块头与种类的乌木,并与新邛公路相邻,交通便利。
从乌木堆上的电话号码来判断,大约有17个乌木商垄断着这里的乌木贸易。记者找到一贸易商徐敏(化名),他表示受场地限制,这里仅有他近百立方米的乌木,另有4立方米~5立方米的优质金丝楠木,1立方米售价在20万元以上,由专人看管。
据徐敏估计,这个场地上的乌木大概有数百立方米,如果加上个别老板另外堆放在其他地方的,那数量就更大了。在苏老板看来,“乌木交易数字比较难估,有时2~3个月卖不掉一根,运气好时一下子能卖出七八十万元的货,不过1年上百万元还是有保证的,如果能挖到品相好的金丝楠木,这个数字更大”。
据此说法,若保守估计,这个乌木场一年的交易额大概在三四千万元以上,再加上乐山、彭州等四川其他地区的乌木交易额,这个数字可能上亿元。徐老板还提到,乌木场地由政府统一安排,一个老板每年要付地租数千元,若占地大的,甚至近万元。
外地客倒手
身价涨到4倍
当一根乌木被倒手转卖到异地后,身价通常会暴涨为原来的四倍。
江林告诉记者,“外地客商一来邛崃,差不多都是照单全收,特别是河南、山东以及北京和上海等的大客户”,其他众多乌木老板也如此表示。
近日,记者联系到了号称“中国楠木第一家”的北京室雅楠香金丝楠家具商。该公司一工作人员表示,他们的金丝楠木料主要就是来自四川地区。
为解开乌木交易细节,记者以买家名义,向一乌木卖家苏老板要货,苏老板提到,“来我们这里买乌木,我们给你弄林业厅(局)的运输证,这证全国通用。一切手续,我们会给你办妥”。
记者从四川省人民政府网站获悉,曾有一文件规定出省木材运输证是不收费的。据采访到的多位乌木老板介绍,一般出省的乌木都需要木材运输证,也必须到林业厅办理,其中孙老板表示,这个证办下来需要400~500块钱。否则将被罚款或没收乌木。
在江林的乌木家具厂,他搬出三块金丝楠木料,一种是水波纹,另一种是虎皮纹,第三种是鬼影纹,其中以水波纹的金丝楠木最昂贵,如果按本地价,仅一块就卖4万元,若贩到外地去,至少能卖16万~17万元以上。一般来说,外地客商把乌木从本地贸易商那里买来,在异地出售通常可以卖到4倍以上的价格。
根据测算,这块水波纹金丝楠木长60厘米、宽40厘米、厚5厘米,经换算后就是0.012立方米,以4万元来计算,那么1立方米就是333万元有余,若按外地价算,1立方米水波纹金丝楠木就是1250万元。
暴利滋生
各种乱象
当乌木进入下一个旅程,变成美伦美奂的家具之时,其身价更是暴增,天价乌木家具频现。
邛崃市一张老板告诉记者,如一件金丝楠木皇宫圈椅,用料在0.8~1.0立方米之间,加上6成的工价,再算上房租,本地价至少10万元,外地价都在数十万以上。
记者在北京室雅楠香的官网上看到,其单件家具高达30万元,成套家具可至200万元,一套同一材质的卧室家具在90万元~200万元之间。
江林让记者观赏他的一件秃鹰木雕,其标价24000元,“一般雕刻工艺成本要占到6成,我聘请的都是浙江东阳的工艺师傅”。据悉,目前古典家具市场上,十年以上红木雕刻制作经验的技师年薪在10万元以上,而制作金丝楠木的则能达到60万元以上。
金丝楠木“身价”的持续暴涨,也引来投资与收藏市场一片喧嚣。
近来,相关专家学者也开始呼吁相关部门规范乌木上下游交易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