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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竞争,越南为何领先中国?
罗天昊
南海岛争,中越暗战。 而对于越南的挑战,国内出现了两种危险的倾向。一种最愚蠢的情绪,即是以天朝上国自居,以为越南国小,不足为虑,还有一种就是悲观主义情绪,觉得越南国势蒸蒸日上,未来成为中国强劲对手。 就目前而言,鼓吹越南不足为虑者,似乎占据上风,社会上一片对于中国国力的自我陶醉,虽然对外退让以专心维稳已受到了广泛诟病,但是,很多国民的内心,仍然觉得只要中国重视,小国越南还是不足为患。 事实上,考究历史,我们可以发现,国家的竞争,最终并不取决于国家的大小,或者是一时的经济与军事实力,国家竞争,最终比拼的是制度优势。 100年前,甲午战争前夕,中国数十倍大于日本,经济总量亦是日本六倍,军事实力远超日本,当时,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中国会败于日本。但是,腐朽落后的清政府,根本不是日本的对手,在甲午战争中,傲慢自大,自认天朝大国的大清,惨败于自己曾经的“学生”日本。日本明治维新所勃发的体制优势,足以弥补其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的不足,取得对华战争的最后胜利,造成了中华民族的奇耻大辱。 今日中越竞争,越南同样曾是中国的“学生”,而中国与越南的竞争,仍然无关国力,只关制度。未来,中国会在于越南的制度竞争中,获得相对的优势,或者至少是对等优势吗? 同为社会主义国家,同为儒家文化圈,同为东方国家,中国与越南的制度比较,更具代表意义。中国官方一直宣传,不与西方国家比制度,而与越南的比较,将会获得官方和民间的一致认同。 直选范围:越南远远领先中国 三沙设市,举世关注。 据新华社电,7月17日上午,海南省第四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三十二次会议通过了《海南省人大常委会关于成立三沙市人民代表大会筹备组的决定》,其中最大亮点,即确定三沙市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名额为60名,由选民直接选举产生。至昨日,三沙市市长出笼,肖杰“当选”为三沙市市长。 尽管三沙人大代表实行直选,被普遍解读为中国未来人大代表扩大直选范围,乃至实现全面直选的试验,但是,这种改革力度,仍然远远落后于越南。 目前,亚洲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发动机,而在其中,中国,印度,越南的崛起,日益引人注目。龙象之争,世所关注,但是,越南的崛起,却有意无意被国内所忽略。事实上,1986年开始的越南“革新开放”,相对中国的改革开放,可谓青出于蓝。 在政治领域,2002年,越南国会即可质询中央政治局等核心机构,2006年,越南加入世贸组织,国会议员实现了直选。纵使三沙直选未来被全国推广,越南的直选亦全面领先中国达5年之久。 最为厉害的是,2006年,越南在其十大上,就已经实现了总书记的差额选举,而这种大步改革,在中国提都无人敢提。中国的差额选举,最多到省一级,前不久,广东通过差额选举,从众多常委候选人中,淘汰一人。算是中国最高级别的差额,未来纵使前进一步,实现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差额,亦可能是多数中差额掉一两个,而不能与越南的两选一的力度相比。 越南国会甚至可以否决政府总理提出的关于高铁投资的计划。2009年,越南又实现了地方党委书记及党员直选的制度。 在中国久久不能实现的财产公示方面,越南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2010年,越南建立了官员财产申报制度,党政军及社会组织,国有企业副科级以上干部均需公开个人财产。而在中国,大批的官员成为裸官,政府官员,以及国有企业的管理人员,均不敢公布其个人财产,致使财产公示流于形式,一拖再拖,引起巨大民怨。 在经济领域,越南亦成绩斐然。越南在革新之初,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还不到100美元,目前则突破1000美元大关。革新以来,越南综合增长率,大约为7%左右,居东盟各国之首,在亚洲亦仅次于中国。 但是,在收入的均衡方面,越南却远胜于中国。2005年,和越南更被联合国 “人类发展报告”,盛赞为 “一个同时达成发展与均衡的国家”、其基尼系数,为亚洲国家最低,而中国多年来不敢公布基尼系数,真是基尼系数,已达动荡线边缘,贫富分化日益严重,阶层固化已成顽疾。官二代近水楼头先得月,“萝卜招聘”被人广为诟病。 越南基本实现了党内民主和社会民主,并且确立了依法治国的方略,行政权力,基本不干涉法院运作。 制度改革,越南后发先至。 耽误十年与耽误三十年 公道自在人心,成败在于时势。 越南革新开放能够迅猛推进,与其特殊的国家发展轨迹有极大关系。 中国的改革开放,推行至今日,形成了强大的既得利益基层。而其起源,其实已经在建国之初。 1978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被视为中国改革之始,事实上,中国震动在全社会启动改革,比这个时间要晚,大约在80年代初。由此推算,新中国在建国大约30多年之后,才推行改革开放。 当初有经世济民才华的人士,已经在政治清洗中,靠边站了很多年,30年时间,整整跨越一代人,足以摧毁任何正茂的风华。后来培养的青年人,则由于教育的缺失,亦少有建设之才。由此,整个中国,在改革之初,上层改革的设计者和推动群体中,具有现代眼光和世界眼光者,可谓凤毛翎角。“摸着石头过河”,并非托词,而是现实。 但是,越南却不同。 越南在1976年宣布南北统一, 1986年即开始革新开放。 在此十年间,越南的南北经济模式的优劣,对比明显。 南北分治的时候,越南的南方基本上由美国人经营,实行现代体制,经济相对发达,具有比较强的市场经济基础。繁荣程度,已经超过了当时的泰国。甚至西贡被称为“东方的巴黎”。而在越南统一之后,在南方采取了跟北方一致的政策,对所有的企业实行国有化,对农村实行集体化,把资本主义“扫地出门”。 南方“北化”之后,越南人发现,不仅北方不行了,原本繁荣的南方,亦开始凋敝。整个越南,就开始了反思和对比,在维持“政治正确”的前提下,南方搞经济的那一套,还是赢得了相当多的越南高层的认同。 此外,在长期的越南战争中,还有大批的干部,长期生活在南部,他们对于越南南部的经济制度,非常熟悉,对于发展经济,亦多赞同南方体系。 由此,越南在内外交困中,决定革新开放时候,阻力对中国小多了。中国发动了两个凡是的批判,进行了黑猫白猫论的总动员,同时,从1976年到1978年,经过了两年多才实现了核心领导层的和平更迭,完成改革的组织准备。而越南在黎笋去世之后,仅仅半年,过渡书记长征,即高风亮节地将改革派阮文灵推上了前台。 由此,在越南全面推行革新开放时,大批前南越时期富有经营才华的企业家,商人,均有机会复出,贡献其才华,不似中国,经过了整整三十年,曾经富有才华的人已经垂老。越南的经营人才,虽然遇到十年挫折,但是经过蛰伏,依然可以唤醒,并没有出现人才的断代。 同时,大批在南方工作的干部,纷纷进入越南高层,他们相对而言更具有现代眼光,这样,在改革的“顶层”设计上,越南即与中国不同。他们步伐更大,更容易接受新事物,富有闯荡的勇气。 除越南改革的灵魂人物阮文灵外,前总理武文杰,前国家主席阮明哲,现总理阮晋勇等,都是越南党内改革派的棋手,而现在风头正劲的阮晋勇,正是典型的南方派,他的政治生涯,即从胡志明市发生飞跃。 南北统一至革新开放之间的时间距离,只有十年,不足以摧毁越南的市场经济血脉,抹掉其现代文明的积累,由此,越南的革新开放之后,对于现代文明的承接,比中国成功得多。 高层制衡模式与一权独大 虽然中国方面非常忌讳谈论越南的政治改革,但事实上,作为学生的越南,确实已经将老师甩到了身后万里之遥。 越南政治改革的最大突破,莫过于总书记实现差额竞选。而这一职位,在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乃是讳莫如深,其权威至高无上,乃至一权独大,无人敢对其产生方式提出更改。 事实上,越南的改革,能够如此深入,得益于其善择时机,渐进突破的策略。 在实行总书记差额竞选之前,越南就先期实现了政治局设置的布局。2001年,越南即取消政治局常委,复设中央书记处,其成员除总书记外,称为中央书记处书记。九大之前,政治局常委也称为“五人小组”,为越共高层的“核心之核心”。取消政治局常委之后,越南的政治局规模也不大, 目前只有14人。 政治局核心成员,分工既明,分权制衡。总书记是中央书记处成员,不担任国家元首之职;总理实权较大,但无军权和党权,国家主席有名义上的军权和政权,总书记有实际军权和有限的党权,却无政权,国会主席职权虽虚但近年有一定充实。这种类似俗话所说的“狗咬狗”的模式,有效防止了一权独大。 越共改革开放之后,逐渐形成强势者任总理,温和稳健的弱势者分任国家主席、国会主席、总书记的态势。在越共高层,从个人和条块的党政军权力相当分散,呈现相当程度的制衡色彩,地方干部的权力反倒比中央要集中,很多省委书记同时兼任人民委员会(越南的地方政府)主席或副主席。 越南的这种高层制衡,不同于中国的“核心制“。 而正是有了前期的铺垫,使总书记不再是一权独大,对于总书记的差额竞选,才不致引来巨大反弹。2006年,在越南十大上,时任总书记农德孟与阮明哲竞逐总书记,最后农德孟连任。 在核心实权职位改革的同时,越南最大的突破,是国会代表这种相对虚职的普遍竞选制度。 2007年,在越南第十二届国会选举中,越南推行了国会代表差额竞选制度。从875位候选人当中选出500位新任国会议员,在很多社会主义兄弟国家,人大代表或者国会代表,要不就是官员,不是官员的代表,也多数是花瓶和门面。而越南的直选则是真刀真枪,越南共产党中央推荐的代表,甚至都有两位数的落选。国会代表的竞选,增强了整体政治活力,亦使国会更能代表多数国民的意志。 而在越南共产党的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中央委员,亦实行差额选举。大会投票确定了279名越南共产党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委员候选人,包括中央委员候选人218人,中央候补委员候选人61人。18日,大会投票产生了175名中央委员和25名中央候补委员。本届越共中央委员的差额选举比例为24.57%。 虚职突破,循序渐进的改革模式,使越南改革的阻力减小,革新开放不断向前推进,越来越接近现代政治文明。 差额竞选,在中国往往被视为对在任者的挑战与不敬,收到残酷打压。要实现越南这种力度的差额竞选,中国仍任重道远。 传统之核与传统之边 在东亚,曾经的儒家文化圈国家中,作为文化圈外围的日本,韩国,目前均比中国大陆发达。不仅实现了政治和经济的腾飞,更实现了文化的革新。日本歌被中国广泛借鉴,韩流经常袭击大陆,即为明证。 越南改革能够后发居上,亦与其居儒家文化圈的边缘有关。越南虽与韩国,日本一样,曾受到中国文化的长期影响,但是,由于其处于文明的边缘,按照汤因比的挑战应战理论,以及著名历史学家斯塔夫里阿诺的遏制领先法则,文明的边缘,更容易接受变革。而中国作为东亚威权体制的中心,长期是传统文化的核心地带,其腐朽的传统文化和落后的制度,惯性太大,变革起来更难,更容易引起反弹。 日益出现的阶层固化,官二代对权力的垄断和变相世袭,隐形的等级身份制度等,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腐朽的封建传统文化对于现代社会的反弹。孔子竟然出现在天安门广场,背后亦有一股封建复辟势力的推动。 当下,中国最大的文化问题,就是无法完成传统文化的更新与再生。纵使是民族先知毛泽东,以其鲁迅式的医生眼光,霹雳式的暴力手段,发动了悲壮绝伦的大革命,亦难以完全摧毁其腐臭的根基,不得不留下一口作践民族精神的巨大酱缸,吞噬民族的创新精神,独立精神,阳刚之气。 亚洲最西边的土耳其是伊斯兰世界最富强的国家,亚洲最东边的日本,是目前儒家文化圈最富强的国家,绝非偶然。土耳其的凯末尔,强力以“摆脱腐臭传统,拥抱普世潮流”为特点的国策,实现了文化更新,制度更新,而日本则通过明治维新的半吊子改革,以及二战后的宪政与文化改革,彻底实现了制度与文化更新。 越南作为儒家文化的边缘,改革的阻力相对中国要小,正如土耳其文化改革的阻力,要比阿拉伯国家要小一样。这是越南的幸运,亦是中国的不幸。 未来中国仍然需要一场持久深刻的文化革命,在彻底摧毁和清算腐臭传统的基础上,融合世界潮流,实现民族文化的再生与融合。温家宝说,中国的现代化仍需一百年,绝非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