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生倾向去二三线工作：薪酬赶上一线城市

semico_ljj

毕业生倾向去二三线工作：薪酬赶上一线城市

2013年03月21日 15:49  《第一财经周刊》 微博 我有话说([color=#b6cc !important]3人参与)

　　文｜CBN记者 赵蓉 陈思 俞斯译 李会娜

　　实习记者｜崔未 王银超 苏希杰  胡昱 任粲然  杨萍  毛亚美 刘佩文

　　图片｜肖南 司成毅

　　汽车、奢侈品、3C、房地产……越来越多的大公司以二线城市为中心开展业务，越来越多的公司人将成为新市场中的管理者，就像二十年前中国市场刚刚起步时的北上广深，二三线城市现在也孕育着大量的机会。现在，这些机会同样摆在今年的毕业生面前。

　　而一线城市的残酷竞争和生存压力，以及居高不下的房价和同样居高不下的PM2.5指数，也让越来越多的毕业生望而却步。此时，他们面临着抉择。

　　我们第五次推出“今年的毕业生”报道，我们想要提醒所有毕业生的是：虽然二三线城市机会很好，但你可能更要注意，当你想跳槽的时候，可选择的地方还不多；相比于一线派驻人员来说，你可能只能算作Local人才；你可能受益于人情世故，但更有可能被人情世故所伤害；竞争可能还不够公平……

　　相比之下，你可能更需要一线城市独立打拼的历练……还要记得的是，“毕业回二三线”和从总部 “去二三线”很不一样。如果换一种思路：在一线城市接受历练，然后去二线城市发挥价值，同时也享受新兴城市高速增长的机遇，可能会更有利于一个人的成长。

　　当然，不管怎么说，我们乐于看到，毕业生们是怀着对职业发展的美好憧憬，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到二三线城市去，而不是因为向现实低头才去，你知道，那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样子。

　　在综合了自己的兴趣、发展空间、薪酬待遇以及城市的环境和房价之后，清华大学软件学院的硕士毕业生史少桦选择了一份地点在广东珠海的工作。

　　他即将入职的是金山公司旗下西山居游戏工作室，其行政人力中心负责人龚道军在珠海西山居负责招聘有10年，其中2/3的时间都在和毕业生打交道。在他的印象里，珠海这样的城市在吸引毕业生时一直不具备太大优势，“北京高校的毕业生愿意留在北京的比例很大，尤其是因为户口问题，上海及周边高校都愿意待在长三角。”

　　但近几年西山居公司收到的简历表明，有越来越多来自一线城市高校的毕业生表现出了前往珠海工作的意愿。“以前我们招聘时向同学介绍珠海，很多人反馈说不了解，还需要再了解一下。现在，这方面的困难基本没有了，沟通更顺畅一些。”龚道军说。

　　事实上，更多像珠海这样的二三线城市正在越来越多地被加入进毕业生们的选择列表上。来自着名招聘网站智联招聘每一年对应届生的调研显示，毕业生们期望就业的城市与过去相比更为分散，不再大量集中于北上广深这几个一线城市。比如2012年成都已经超越深圳，在毕业生吸引力方面排名第三，同期进入毕业生期望就业城市前十的，还有杭州、南京、武汉、天津等。

　　二线城市的薪酬水平也在逐步追赶上一线城市。根据人力资源咨询公司怡安翰威特的2012年全面薪酬调研，天津、重庆、苏州等城市部分职位的薪酬与北上广深的差距正在缩小，而二线城市薪酬的平均增长幅度均高于一线城？市。

　　薪酬增长反映出的是市场需求。随着一线城市市场的饱和，大公司们逐渐开始把业务往二三线城市甚至更低级别的城市延伸，加强在这些城市的投入。此时，人力需求成为一切的基础。

semico_ljj

以渣打银行[微博]的应届毕业生招聘为例，这家外资银行近年来在二三线城市的招聘人数占整体招聘人数的比重已经超过了50%。至今，渣打已在中国内地拓展了25个城市的100家网点，是少数已经深入重庆、成都及西安等内陆都市的国际银行之一。

　　“今年我们在一些二三线城市比如南昌、呼和浩特等地是首次招募应届毕业生，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们在这些城市的长远发展搭建后备人才梯队。”渣打银行(中国)有限公司人力资源总监金丽华说，随着中国内陆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超越沿海地区，渣打要为“城镇化”等中国经济发展的重大命题做好准备，“这种准备，首先是人才引进和培养方面的准备。”

　　龙湖地产今年发放了70个应届生Offer(不包括单独招聘的销售岗位)，其中有近30人来自北京的高校，在这些应届生中，有一半留在北京，另外一半被派到了重庆、成都、西安、杭州等地区公司，岗位包括工程、成本、研发、HR、财务等。“二三线城市的招聘数量有所增加，主要原因是我们的体量在变大。”龙湖集团招聘及人才发展中心总监卢睿锋说，近几年里，龙湖集团的地区公司已经从过去的8家增加到15家，业务涉及19个城市。

　　安永大中华区人力资源主管合伙人黄文也表示，虽然近几年的公司业务量的增长带来人员规模的增加，但并不意味着在二三线城市办公的人员数量就相应直接增加，更多情况是以一线城市为主的员工所负责的工作内容、区域慢慢在扩大。“当然我们也有派员工到某个地方工作的，主要针对的是有一些经验的高级审计师、经理。比如我们要在南京开一个分公司，可能就需要在北上广的员工短期去那里呆上几个月或者一两年，把那边的年轻员工带起来。”

　　二三线市场因其发展潜力和战略意义，也已经成了大公司们人才争夺战的最新阵地。已经在中国内地80个城市开设了分支机构的IBM[微博]今年在全国108所大学进行了校园招聘，涵盖范围是近年来最广的一次。IBM大中华区及全球主要市场人力资源总监周际红告诉《第一财经周刊》，“国营和民营企业也拼命在二三线城市发展，也需要大量优秀的毕业生，而相对来说优秀生的数量每年都很有限，所以给我们招聘带来的压力要比原来在一线城市更大。”

　　对毕业生们来说，大公司们在二三线城市的扩张，意味着他们如今可以有更宽的选择范围，不仅可以从职业机会，还可以从生活成本、环境熟悉程度等更多方面进行考量。这也是很多毕业生不再仅仅把目光局限在一线城市的原因。

　　安永大中华区人力资源主管合伙人黄文在招聘过程中发现，在那些毕业于一线的高校、选择去二三线城市工作的学生中，家乡所在地是很重要的影响因素。渣打银行也从许多来自海外高校的求职申请中发现，不仅这些年中国留学生的回流率在增加，而且其中也有不少毕业生希望回到家乡的分支行工作。

　　武汉大学[微博]金融学专业本科毕业生赵弋本来已经拿到了中国农业银行(2.88,0.00,0.00%)广东省分行的Offer，但他跟对方签了三方协议之后就后悔了，决定毁约。他决定要找回老家成都的工作，并在随后拿到了中国建设银行(4.71,0.01,0.21%)四川省分行的Offer，他觉得这是一个更有性价比的工作。

　　他所考虑的，除了一线城市高昂的生活成本，还有衣食住行、亲戚朋友关系等各方面的因素，而且，他觉得成都各方面的条件也不错，经济发展很快，好多大公司也其实都在成都有分公司。

semico_ljj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新闻专业研究生叶旭也想找一份离家近的工作，“我是福建人，总有一天我要回家的。”他说。离家近这种愿望源于他的家庭生活。叶旭出生在福建的一个小县城，成长在一个传统的大家庭，从小不缺乏玩伴，走家串户对他来说是种愉快回忆，跟亲戚的感情也很亲密，那些亲友现在都散布在福建各处发展。

　　正是这样，尽管本科和研究生一路读下来，他在北京已经待了6年，但他对北京还是没有归属感，对于未来的工作地点，他的排行榜依次是厦门，福州，北京。他去过厦门多次，印象很不错，福州也可以，省会，离家近，如果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北京工作，他也愿意暂时留在北方，但只是暂时。如果是在北京，他能想象以后的生活：“我会租一个小房子，每天挤地铁，很晚下班，自己煮饭做菜，生活很忙，很寂寞。”

　　而在二三线城市，叶旭计划住一个更大的单间，早上可以起得晚一点去上班，不用挤地铁，隔三差五约朋友见面，时常回家照顾家人，他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和更强大的经济能力，让自己过上舒适的日子。北京对他而言，天气太干燥，食物口味太重，自来水味道太干涩。最终，他选择了华润置地给他提供的一份在福州的工作。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新闻专业这一届的毕业生就业形势没有往年好，春节刚过时，班上有近一半的人还没有出路，有人拿到了北京的Offer，有户口，但待遇不高，自嘲可能“活不下去”，除了这一类要在京沪打拼的同学，其他人都和叶旭一样，打算回二三线城市或者老家就业。

　　对于史少桦来说，已经在西山居工作的师兄的一句 “在珠海，三千块可以租到一个海景别墅”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一座房子是生活安稳的重要保证。“我们调侃同学，在北京一年二十万的年薪，可以买多少平米呢？我们都觉得不是买不起，就是过程比较煎熬。”

　　北京的交通和空气问题也是令珠海更有吸引力的重要原因。为了不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他在北京实习时选择了清华东门的网易，而不是需要半个小时车程的百度[微博]，虽然对北京来说，半小时车程算短途。至于着名的“雾霾天”，史少桦说：“那天我好不容易闲一点，想去打个篮球，查了一下，专家建议留在室内，我只能痛苦地留在室内。人可以少吃少喝，但不能不换气啊。”

　　当然，最终让史少桦决定去珠海的，还是“游戏”这件事本身。西山居游戏工作室成立于1995年，推出的《剑侠情缘》系列单机游戏在国内以及东南亚都有众多玩家。“我小时候玩的第一个游戏就是西山居的，之后又玩了很多，”史少桦说，“如果找到的不是游戏公司的工作，我想我还会尝试找其他游戏公司，但是现在找到的是西山居，我就不打算再尝试别的机会了。”

semico_ljj

　多数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的毕业生都表示，是否去往二三线城市工作的决定性因素，仍然在于未来的职业发展上。

　　在上海银行业务培训生和宁波银行(11.54,0.31,2.76%)总行培训生的Offer里，上海财经大学的研究生张昕最终选择了后者，因为宁波银行提供了更全面的轮岗培训计划，让她觉得自己在职业起步阶段就和别人有了区分，“在这个行业里会成长得更快。”张昕说，如果是相同的岗位，她会留在上海。6年前高考填志愿的时候，这个武汉女孩听从父亲的建议，来上海念了经济类专业。

　　“排在第一位的原因一定是意识到有机会。”上海交通大学[微博]学生就业中心主任钱静峰说，“现在的学生不像前几年那么敏感，找工作时没有明确说一定要留在北上广或者一定要回家，大部分处于中间地带，随着招聘的进行，在出现合适的机会时，他们会权衡在哪里的发展空间更大。”

　　最后选择去珠海西山居专心做技术的史少桦，没有为了留在北京而接受一份“待遇相对低一些但解决户口”的国企工作，而是进入了他最心仪的游戏类公司。他同时得到的，还有和留京工作同学差不多的收入，以及因为清华毕业生背景所受到的更高的重视程度。“我找工作发现，清华北大都不是什么，来自全世界各个地方的人都在这里展示自己，而工作量是有限的，有可能你学历很高，能力很强，但是分配给你的工作并不是有挑战性的，机遇会差一些。”

semico_ljj

史少桦是山西阳泉人，家人本希望他待在离家更近的北京，但他以“回家坐高铁两个小时，从学校到北京火车站也要两个小时”拒绝了这个提议。在向家人“科普”了游戏公司的工作内容，以及表明了“自己想做游戏”的想法后，史少桦得到了家人的支持。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研究生孙慧选择的公司是总部位于江苏宿迁的洋河酒业，而她的工作地点是南京。这份工作给她的报酬相当于现有管理类人员的待遇水准，她觉得这足够支持她的体面生活，由于一开始就比较受重视，未来的升迁也会相对轻松。

　　洋河酒业在2009年上市，今年主要招聘的是食品技术类和企业管理类的人才，校园招聘辗转了南京、无锡、武汉、济南、成都和北京的几个大学。洋河给新晋员工的待遇不错，但是由于地处宿迁，很多学生还是愿意去往一线城市寻找更多机会，洋河的人力资源主管李晓波说，“相对上市前，境况已经有了很多好转，我们也有来自复旦、上交乃至海外的人才。我们现在的主要招聘还是面向高素质的学生，希望把他们向管理层培养。”

　　和史少桦和孙慧们相比，已经工作将近一年的陈秋菊可能对“挑战”和“机遇”这回事儿感受更强烈一些。2012年，从厦门大学本科毕业后，福建女孩陈秋菊进入优衣库的门店经理储备计划，进入深圳优衣库门店工作，5个月后成为店长代行(晋升成店长的前一阶段)。之后，在一次店铺间的调动中，她加入了昆明的一家新开门？店。

　　结果，在昆明工作的第一个星期下来，陈秋菊连做梦都是店内广播在呼叫自己名字的场景。“因为每天都被这么叫上好多次，而以前在深圳，广播里一星期都叫不了我几次。”出乎她原本的预想，这份在昆明的工作在一开始就给她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由于昆明门店多数员工都是新人，碰上不明白的问题，他们就会请示店长代行，而陈秋菊此时的职责就是立即给出指示，“比如一件衣服上架时应该是叠还是挂，如果我判断错了，同事们后面会要返工。”

　　每天晚上总结时，店长都会很严厉地反馈当天做得不好的地方，这让陈秋菊在一开始很不习惯，“那时很怕和店长说话”。因为在深圳时，遇到问题都会有很多高级别的同事可以随时请教，“大家在教你时也都很温和”。

　　神经紧张的同时，她开始改变自己的做事方法，比如把要做的事一项一项细致地列出来，每天结束后再逐项检查；遇到业务操作上的问题，她开始留心分析如何制定正确的解决方案，希望自己“尽快成为同事们真正可以依赖的人”。很快，她对店长严厉的反馈不再感到排斥，甚至平时与人打交道时遇到朋友说自己做得不好，她也将之与工作上的反馈流程类比，视作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可以改进的地方，“换做以前，我下意识的反应肯定是感到不舒服。”

　　陈秋菊所工作的门店是昆明的第二家优衣库门店。截至2012年10月已经在中国开设了170家店铺的优衣库，正计划着在2020年前在中国开设1000家门店，很多新增门店都将位于二三线城市。“开店速度加快，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和更好的平台。”迅销(中国)商贸有限公司人事部总监李臻说，优衣库从2002年开始进入中国，当时的店长更多是由店员自发晋升而成的，而当公司从2008年开始实施优衣库经营储备计划后，公司会从毕业生中直接招聘店长储备，然后“用完善的体系来培养”，目标是成为“未来国际化的经营者”。今年，这项招聘计划涵盖的人数是500人，也是近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semico_ljj

“零售业在中国发展的时间不长，整个中国零售业对于经营管理人才都很缺乏，所以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里晋升成为一家店铺的管理者，其中的挑战是很锻炼人的。”李臻说，相比一线城市的各种后台支持渠道都相对完善，二三线城市的店铺还承担了反馈市场第一线信息的任务，有很多信息挖掘、整理工作都需要由当地门店的员工承担，其中也有更多机会出现独立自主的营销方式。

　　不仅是优衣库所在的零售业，在中国，金融业、房地产业、旅游业、消费品业在向更低线城市迅速渗透的过程中，市场上人才供给能力所出现的反差，都在让那些首先进入该城市的年轻人们获得更多积累经验的锻炼机会。某种程度上，这还可以被视为一种先入优势。

　　华晨宝马汽车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高级副总裁李晶也认为，二三线城市对工科学生可能机会更多。“现在，很多汽车行业公司都会在二三线城市上马新的项目。”2011年开始华晨宝马在沈阳建立了第二个工厂，另外又建立了一个研发中心，“所以对人才的需求面也很广，连续两年每年招聘了4000名员工，而在那之前的招聘数量是几百人，和现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