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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金”热夹起了尾巴
8月3日,奥运第一大项田径终于在伦敦碗登场。在女子100米预赛中,多个小组都上演这样的场面:夺标呼声很高的名将,几乎都是以全速完成比赛,只不过冲刺无须奋力一搏——她们均遥遥领先于小组对手。田径界元老阚福林说,预赛第一枪就有好几个小组的最好成绩在11秒之内,从未有过。 是否可以这么解读:这些不善于保存实力的选手,当然也渴望在奥运问鼎,但成绩不是她们心中唯一重要的事情。奥运这个举世瞩目的舞台,四年一次的机会,参赛的每一秒都需要尽情展示,尽情享受。 最近看到很多网络评论,言之凿凿地宣称“参加奥运就是要夺金牌的”,只能说,以往的误导贻害深重,让多少人活在单一价值选项里,无法体验更丰富的奥运盛宴。 在我们的语境下,不仅因对金牌(没人否认它在竞技体育中会更受重视)的膜拜而忽略了银牌、铜牌和其他名次的价值,而且习惯于把金牌还分出高低贵贱,什么第一金,什么分量最重。当年许海峰从洛杉矶回到北京都惊呆了:如此英雄般的礼遇?我不过是赶上了最先开始的项目而已。 本届奥运会,王皓第三次收获乒乓球男单银牌,在“拜金”者眼中,无异于巨大的命运嘲弄。但是,就运动成就而言,王皓连续三届闯进决赛,在这个项目已经堪称伟大了。 我会留意媒体在“拜金”思潮下的动向。尽管有些播音员和解说员会带给你噩梦般的体验,CCTV仍是观看奥运时躲不开的,索性就把它当作风向标来观察。 铺天盖地的夺冠画面就不说了,我想请你关注一下广告时段。奥运会全球赞助商松下,在CCTV赞助了一个夺金瞬间回放的栏目,广告语是什么“松下为中国奥运夺金加油”,这显然是在迎合中国消费者心理,我猜想松下在其他国家不会投放这样的广告;而安踏的类似广告,宣称为中国代表团打造“冠军龙服”,明明是每个运动员都拥有的团队服装嘛,怎么就冠军了?怎么就“龙服”了? 是什么原因导致媒体仍秉持相对狭隘的金牌观?CCTV著名主持人张斌的理解是,它是政治意志、公众需求和商业利益综合作用的结果。这个我认可,但同时又觉得,媒体有责任率先从“拜金”的迷幻中自拔,引领我们的公众更早一天接近健康的、普世的体育价值观。 开赛几天之后,我注意到,CCTV悄然增加了一些银牌、铜牌选手的采访,对于非中国优势项目、非中国选手出场的赛事的转播,也多于以往。此外,过去好像是区分为金牌榜和奖牌榜的,如今统一为奖牌榜,以证明自己不那么“拜金”。当然,奖牌榜的排列露出一点点小家子气——8月2日,在金牌总数一样的情况下,美国的奖牌总数多出3枚,CCTV还是把中国排在第一位,他们的理由或许是中国银牌数多于美国,但是这样的排法是不符合惯例的。当然,从北京算起的话,中国在这个榜首位置雄踞了不是几天,而是整整四年,某些人难免不甘心,可以理解的心理。 新华社记者杨明跟我说起他的一个感受:本届奥运会出征前,中国代表团比以往低调多了,没有公布夺金计划,没有高喊为国争光一类的口号。他们显然清楚唯金牌论正受到越来越多的质疑,利益格局要维系下去,尾巴得稍稍夹起来。 我相信,这尾巴不要说翘,就是夹起来,也夹不了太久了。思想开放不可阻止,多元世界不可阻止,那么,中国人被唯金牌论和锦标主义挟持的日子,应该快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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